在成恪可以自由活动前,都是谢桑带吃的给他,在她看来,她是以此机会报答成恪进山的救命之恩。
在此之前,成恪倒是没想到谢桑的厨艺精湛,刚吃完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你们这儿的那个新东方历练过?”
谢桑无语,“我没在国内读书。”
“那就是在国外学的?”
没有跟谁学。
大都是看食谱自我琢磨,毕竟她那时根本舍不得周存声天天吃盒饭,他这个假少爷自己也会做饭,却懒得动手,宁愿吃速食品。
她心疼他,所以亲自下厨。
在练习厨艺中无数次被油溅,被切手指,真要算起来,今天所有的功绩,还要拜周存声所赐。
回来之后,但凡谢桑失落地沉默起来,成恪便知晓她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就是后人乘凉的那个后人。”
谢桑也不亲手喂他喝汤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自己吃吧你。”
她没留下收拾,拎起包要走。
成恪艰难地伸出手拽着她的包带,“你这就走了,自己不吃?”
“不吃,减肥。”
谢桑抽出自己的包带,“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换药?”
“我让单暖今天给我拿回来。”成恪自作多情,“怎么,你想陪我去?”
“你去的话,我明天就不来了。”
“……你怎么能偷懒?!”
这个恩人没少想着压榨她,谢桑呵呵一笑,关上门。
走出成恪家,暮色将落,华灯初上。
她开车回去的路上正巧是晚高峰,走过了最拥堵的路线,随意扫了眼后视镜,瞧见一台黑色轿车跟在后。
起初谢桑并没在意。
可前段时间她的车载过几个小明星,跟车的狗仔被她甩开好几个,有了这些经验,紧紧贴在后的车子便让她警惕。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她都是要甩开陌生车辆的。
跟着急转弯了几次,那车倒没有原先追得那么紧,在十字路口,直行通过,反常的行为,让谢桑误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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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这事真算不上光明磊落。
孟诀的措辞准确——偷窥狂。
站在暗处,将自己的脸藏在帽檐下,不见光,偷窥属于谢桑的新生活,新伴侣,他们之间过的如何恣意,成恪是怎么对待她的,这些都在窥探范围内。
前几天她在工作,要跟一些小明星制片人见面,常常是容光焕发,潋滟明媚的。
现在要见成恪,一日三餐,从早到晚,他们都腻在一起。
上次谢桑将外套落在了成恪家。
是他亲自送下来,他们站在一棵杨树下,伴着路灯、夏日腻人花香、夜晚蝉鸣、依依不舍。
在那片美好如油画的场景里,最不该出现的就是周存声,如果他一定要有一个形象。
那么一定是躲在角落,只有一片黑影的反面角色,所以他识相的退到远处,看不到的时候自然而然会脑补许多。
跟别人在一起时,谢桑大概也会有些孩子气,她喜欢窝在沙发睡觉,有起床气,醒了后喜欢被人抱着。
她会怎么抱着成恪?
她那双手很软,是不是也会贴在别人的腰间?
想到这些时,周存声打心眼儿里唾弃自己的卑劣,老天让他活下来,不过是另外一种折磨。
在这种折磨下,他还要去医院接受非人的治疗,每次出来,都是脱胎换骨的疼痛。
晚间的医院人流量不减。
单暖好不容易排队拿到成恪的药,跑出人群,想找个地方坐下喘口气,没走两步,在放置垃圾桶的角落听到动静。
出于好奇心,她探头去看。
周存声正巧偏头,让单暖看到他遮掩不住的阴鸷双眸。
走出医院的路满是阻碍。
有个烦人精跟着的感觉不好受,从雪山里捡了一条命回来后,周存声的性子更沉更冷,沉默寡言,眼底浮着自卑。
更不愿与人交流。
别说是成恪的妹妹。
他脚步迅速,单暖也不甘示弱,紧紧跟随,嘴巴也没停,“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还是我救了你一命呢。”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我能吃了你吗?”
“喂,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
快走到车旁,单暖忽然上手,拽住周存声的胳膊,他条件反射狠狠甩开,不留半分余地。
单暖后退两步,撞到车上,面红耳赤地又跟上去,“喂,你给我站住!”
第二次伸出去的手被挡回来。
这次出现的是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漂亮女人,身材也够辣,风将她的发尾吹起来,低胸装下的春光泄露大片。
单暖自认自己也不差,三围数字优异,但在医学科技面前,还是要甘拜下风。
攀攀却自然地挽住周存声的胳膊,“你这小丫头追着我男朋友干什么?”
“你男朋友?”
单暖瞳孔涨大,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像是匹配的情人。
攀攀的外貌过于大众化又美艳过头,更像是应该配个干爹的人物,奈何她戏好,“对啊,我男朋友,你给我离远点。”
单暖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切ᴊsɢ,谁稀罕啊,只是我之前救过他一命,他还没说谢谢呢?”
“我代他说,谢谢你。”
“我要他亲自说。”
“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你……”
她掠了把遮挡视线的头发,强装镇定,“我不过就是看到他还活着,想打个招呼,算了,就当白救一条命!”
攀攀微笑摆手,“不送。”
她拉着周存声上车,观望着单暖离开,舒缓了口气,不由责怪起周存声,“你也太不小心了,要是被缠上,可就彻底完了。”
周存声那儿没半点声。
攀攀哭笑不得,“我说的一点没错,就是哑巴了嘛,今天怎么乖乖来看医生了,孟先生还让我监督你呢,哪里用得上监督,你为了谢小姐,还是愿意看医生的嘛。”
“哦对了,孟先生在忙着给你报仇雪恨呢,让我看着你。”
她说的再多,他就是不开口。
“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攀攀探过脸去看,周存声侧身,避开她,“你这点伤残真不算什么,我有个朋友,拉双眼皮,眼睛都闭不上了,不照样好好的?”
她搭上他的肩,语重心长,“身为一个男人,要坚强。”
周存声将她的手挥开,艰涩道:“开车。”
“好嘞。”
跟现在的周存声单独相处是需要勇气的,好在攀攀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连孟诀面对他,都要斟酌措辞。
攀攀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过话说回来,上次我看到你又在跟着谢小姐了,我理解你的痴情,但是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实在不行,我给你要几张她的签名照怎么样?”
“安静。”
攀攀做拉链手势,抿住自己的嘴,她坚持不过五分钟,又开始话痨起来,“我还没问呢,刚才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周存声小幅度地摇头。
“你可不要趁机乱勾搭人,你是谢小姐的,别人谁都不可以!”
车灯如海,压进周存声眼底,音色湛凉,“是她的什么,丢掉的垃圾?”
这下换攀攀不语。
从某些方面来说,周存声的比喻,生动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