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屿安意料之中,冷冷勾了勾唇角:“希望沈大小姐不嫌辛苦,好好做这份工作。”
当晚。
沈琳便跟随着靳屿安参加了酒会。
酒会上觥筹交错,衣衫鬓影,各类名流巨星相互攀谈。
沈琳跟在靳屿安身后,看他拥着一个美艳的女人进了舞池。
她脚步顿在外围,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心口的痛意。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身旁:“你是哪家的艺人?我怎么没见过?”
这男人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
说着话,一双手甚至不安分地揽上她的肩。
沈琳从未受过这种骚扰,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下意识就一把推开男人:“别碰我!”
男人的脸一下就黑了,将酒杯往地上一砸,低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别给脸不要脸!”
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旁人的目光,周围一下空出一小块。
靳屿安也走了过来。
沈琳咬唇看向靳屿安,不知所措极了。
靳屿安的目光却冰冷无比:“沈琳,给李总道歉!”
沈琳心口一颤,白了脸,却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
她的尊严不让她对这种人道歉。
靳屿安加重了声音:“道歉。”
沈琳鼻尖一酸,从喉咙挤出声音:“对不……”
话未说完,那李总一巴掌便朝她扇了过去。
“啪——!”
沈琳本就身体虚弱,这一巴掌竟将她打得狠狠摔倒在地!
“哼!”
“装什么清高!靳屿安,管好自己的人,没有下次了!”
那李总骂骂咧咧地走了。
沈琳头晕目眩的,几乎爬不起来。
从小到大,她一直身体不好,父母在时,她如珠似宝,父母走后,哥哥更是视她为眼珠子一般,从没挨过一个小指头的打。
旁人凑到靳屿安身边取笑:“靳屿安,这谁啊?这么没眼力见!”
靳屿安勾唇说:“见笑了,新招的助理,看来是过于蠢笨了。”
说完,他走到沈琳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跟我走。”
沈琳咬着唇艰难爬了起来,跟在了靳屿安身后。
走出人群,靳屿安脚步才顿住,转身冷冷看她。
“沈琳,别端着你那大小姐脾气!这种事以后再发生,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沈琳心口一痛,泛起阵阵苦涩。
她的脸色苍白得过分,却只能强撑着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靳屿安家中,灯竟亮着。
沈琳本以为是忘关灯了,可下一瞬就听见熟悉声音传来。
“屿安,琳琳,你们回来啦,我给你们备了醒酒汤。”
唐晚怡自房间里走出,穿着白天她见过的那粉色睡裙。
沈琳身子一时僵住,满目的不敢置信。
住在这里的女人怎么会是唐晚怡?!
沈琳愕然之时,唐晚怡忽地拉住她的手,担忧地轻抚她的脸:“琳琳,你的脸怎么又红又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积攒了一路的委屈,在得到一丝关心时决了堤,沈琳一时也忘却了方才的诧异,湿了眼眶。
唐晚怡皱起眉头将她按在沙发上,拿来医药箱替沈琳上药。
又瞪眼看向靳屿安:“靳屿安!你是怎么做老板的?怎么能让琳琳受委屈?”
沈琳担心他俩吵起来,忙开口说:“没事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以前大学时,这两人便总会吵起来,谁也不让着谁。
靳屿安冷哼一声,却不因唐晚怡的责怪而生气:“我找的是助理,不是拖油瓶,可没那功夫去管她。”
沈琳见两人未吵架,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闷闷的,十分不自在。
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
沈琳张了张唇问道:“晚怡,你住在这里吗?”
唐晚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道。
“琳琳,你走之后屿安心情十分低落,我怕他做傻事,就搬进来照看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她有什么资格介意!”
沈琳才张开的唇又颤抖着合上了,靳屿安鄙夷的视线如利刃穿透她的心口,血淋淋地疼。
唐晚怡轻声安慰:“琳琳,屿安只是在气头上,说的话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你放心,虽然我住在这,但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沈琳握紧了好友的手,才让一颗抽疼的心缓缓安定。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靳屿安要去外城拍摄新专辑的封面。
沈琳拿着笔记本记下她该做的事。
翻动笔记时,不小心掉落出里边夹着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她与靳屿安的,另一张是他们与唐晚怡三人的合照。
沈琳一愣。
这是她从疗养院逃跑时匆忙收好的照片,她昨晚没找到,原来是被夹在了这里。
照片上的他们三人当时大三,脸上都带着天真灿烂的笑。
沈琳一时恍然,缓缓捡起脚边离得近的三人合照,就见另一张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
“谢谢……”
感谢的话还未说出,沈琳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靳屿安拿着照片,神情冷硬如冰:“特地拿来这个想来打动我?沈琳,你也未免太可笑了。”
说着,他竟将那合照撕成了两半。
照片飘飘落下。
沈琳心口忽地传来令人窒息的痛楚,她疼得蹲下身,全身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靳屿安见此,神情一慌。
沈琳却看不见,只觉眼前一暗,便彻底疼得昏了过去。
……
沈琳醒来时已在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浸满沈琳的鼻腔,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英国的疗养院。
她视线微移,就见靳屿安正坐在病床前。
沈琳微微一怔。
这些天的委屈上涌,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拉住靳屿安的一只手,红了眼道:“屿安,三年前我真的是被哥哥强行带去治病的,那时哥哥拿走了我的手机,我只能拜托晚怡告诉你。”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靳屿安却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沈琳心口难受至极,最终含泪道。
“你知道吗?医生说我只剩半年了,我快死了。”
沈琳下意识地抓紧了靳屿安的手,心中忐忑。
靳屿安却只是看着沈琳,目光晦暗不明。
忽地,他笑了。
“快死了?半年?”他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你以为编出这些话就能博我的同情?”
沈琳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接着,靳屿安厌烦地甩开了她的手,声音骤冷:“够了,别装了!”
“我已经查过了,那家疗养院里根本没有你的治疗记录!”
“沈琳,你现在可真令人感到恶心!”
语落,靳屿安再懒得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打开门离去。
穿堂的风,猛然刮过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