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深身上被金耀霆触碰到的地方像着了火,很快泛起红。
金耀霆目光深邃似是深情:“在边疆,受伤的将士都会分到一个女子日夜不离的悉心照料,等到将士痊愈,两人便会……”
他的话没说完,楚深深却已懂了。
她脸色惨白:“你拿我当什么人?”
曾经何时,金耀霆连牵她的手都会红了脸!
她的阿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金耀霆没答,只是戏谑的看着她,眼里尽是冷凉。
这时,门外传来兰念的声音:“大小姐,谷公子来了,丞相喊您到正厅去。”
谷肃来做什么?
想到他被砍掉的手臂,楚深深下意识看向金耀霆。
他却像什么都没听到,翘着唇角,手掌再次灵活地进入她衣带散开的衣襟内。
温热的掌心让楚深深一瞬回神。
她慌张拨开金耀霆,敛紧衣衫:“快走,别让人发现你在这!”
谷肃睚眦必报的性格,若知晓他一人在这儿,定不会放过他!
楚深深说完,便系好衣带出了卧房。
等走进正厅,楚深深已经压下心底的起伏,神色恢复平淡。
厅内,孟丞相和谷肃脸上皆一副笑颜。
见她来,孟丞相捋着胡须开口:“谷公子说虽然前几日发生点意外,但此事到底和孟家无关。他愿意另择吉日,再迎娶你过门。”
“轰”一声,楚深深只觉什么重重砸中自己。
她不可置信地抬眼,却径直对上谷肃玩味的神色。
他仿佛在说:你以为你逃得过?
楚深深有些窒息:“父亲,我……”
话没说完,身后却传来金耀霆不屑的笑:“看来谷公子断臂的地方是不疼了,竟还有心思谈婚论嫁。”
听到他的声音,楚深深脸色一变。
不是让他走吗?他出来做什么?!
而谷肃看到金耀霆,眼里迸发出嗜血的恨意:“你怎么在这?你从哪儿出来的!”
楚深深看见金耀霆脸上的笑就大感不妙。
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暧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然是从孟小姐的闺房里出来的。”
话落那瞬,孟丞相的脸黑了下来。
未出阁的女儿在闺房和男人独处,这要传出去,整个丞相府都会沦为长安城的笑话。
而这正是金耀霆想要的。
他唇角上翘,不顾楚深深苍白的脸色,勾起她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今日还有事,下次再来找你。”
话毕,他转身就走。
府内的侍卫没一个人敢拦。
孟丞相神色彻底阴沉,也不顾谷肃还在,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在楚深深头上。
“说!他为何在你房里,你们都做什么了!”
温热的血流顺着额角往下流,楚深深耳畔却只有金耀霆那句话,心如刀绞。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见她不答,孟丞相更加恼怒,请出家法,拿戒尺一下一下狠狠抽打在楚深深背上!
很快,楚深深背上印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淋漓。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她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地。
再醒来,她是被颠簸痛醒的。
兰念扶着她坐起:“小姐,您终于醒了。”
楚深深看着马车厢壁,意识到了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兰念红了眼:“清明山,老爷说不许您再回丞相府,还说……他没您这个女儿!”
楚深深不诧异,却难免感到悲凉。
但下一刻,她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兰念的手:“我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兰念有些迷茫。
楚深深脸色苍白的命令:“回去,现在回去。”
她在哪里都无所谓,可是金耀霆留给她的那枚玉佩,不能弄丢。
兰念看出来这东西对楚深深很重要,忙叫了马夫调头。
重回长安城的时候夜已经黑了。
与往日的喧嚣不同,此时街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楚深深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不安,但却想不出是为什么。
只撩开窗幔,远远盯着丞相府的方向。
眼见快到了,她交代兰念:“等下我偷偷进去拿,你就在这等我……”
话没说完,府内忽然传出一声刀刃相接的铮鸣。
楚深深一愣,忍着背上火辣的疼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只见本该紧闭的丞相府大门此刻大敞着,从门框到院子,所见之处全都横满了尸体!
而一片火光中,金耀霆一身黑衣,从容的将手中长剑从孟丞相的心脏里拔出来——
这一幕狠狠刺进楚深深的眼里。
她不敢相信:“你在……干什么?”
闻声,金耀霆回过头来。
他溅满血迹的脸上,缓缓勾起个笑:“我把整个孟家都给屠了,你高兴吗?”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着鼻腔,呛的人呼吸不畅。
楚深深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为什么……”
金耀霆甩了甩剑上的血珠,不以为意:“听说他打你了,所以我来给你出气。”
楚深深后退了一步,无法接受孟家的覆灭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理由。
她盯着金耀霆,男人漆黑的眼在火光的照映下像也被血浸染。
那么冷漠,那么残忍,让她害怕。
可从前的他分明有一颗赤诚之心。
她记得曾经有一天,谷肃带人去霍府欺辱他们母子,失手杀了一个家丁。
金耀霆挡在母亲面前,赤红着眼:“你们草芥人命,不配为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那个珍重人命的金耀霆哪去了?
楚深深死死掐着手心:“你这样做,和当初欺辱你的那些人、和谷肃有什么区别?”
金耀霆目光一瞬凌厉。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楚深深被扼住呼吸,说不出一个字,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冰凉的泪滴砸在虎口,金耀霆却像是被烫到般,猛然松手。
楚深深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恍惚间听到一声马啸,再抬头,只看到金耀霆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这时,一直等在外的兰念也终于发现端倪。
她急匆匆跑来,被眼前血光与火光混杂的景象吓得差点腿软。
“小姐……”
楚深深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冷静:“扶我起来。”
兰念忙依言照做,扶着她踩过血泊,来到孟丞相的尸身前。
他躺在院子中间,浑身遍布刀口,死不瞑目的眼里满是惊惧。
楚深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孟丞相不爱她母亲,也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只把她当做一枚联姻的棋子。可到底他将自己养大成人,说爱不多,可也不到希望他死。
更何况还是死在……金耀霆的手里!
想到刚才金耀霆站在血海里的那幕,楚深深连呼吸都如同吞刀子般艰难。
她闭了闭眼,缓缓跪下合上孟丞相的眼……
一夜之间,丞相府覆灭的消息传遍了整座长安城。
第二日,丞相府内外挂起白绸。
楚深深一身素白孝服,跪在院子里为死去的人念经祈福。
许多百姓在门外张望,神色唏嘘。
除了谷肃。
他大张旗鼓地带人走进丞相府,一副嚣张气焰,紧接着就一把扯起楚深深,将人往外带。
楚深深吃痛的甩开他:“你干什么?”
谷肃讥笑一声:“丞相都死了,还拿自己当千金小姐?金耀霆我动不了还动不了你吗?”
说完,他一挥手:“带回去!”
下一秒,谷家家丁直接上前按住楚深深。
“放开!别碰我!”
楚深深挣扎着,但她的力气怎么抵得过两个家丁?
就连想护着她的兰念,也被重重踹倒在一边。
楚深深就这样被拽出了丞相府。
外面围观的百姓谁也不敢上前。
在这群或悲悯或看热闹的眼神里,她忽然看见一双熟悉的漆黑的眼——金耀霆!
他站在人群中,就那样冷淡的看着自己被谷肃带走。
楚深深心狠狠一沉,忽然什么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这……就是金耀霆想看见的吗?
楚深深不知道答案,直到被推进尚书府的后院,她摔坐在雪地里。
接着,一桶刺骨的冰水从头浇下!
谷肃坐在廊下,喝了一口热茶,淡淡道:“继续。”
话落,又一桶冰水再次泼来。
楚深深被浇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背上的伤和衣衫黏连在一起,每动一下,都是撕裂的疼!
可自始至终,她都一声不吭。
听不到惨叫,谷肃不满意极了。
他抽出把匕首走到她身前,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扎进她的手背:“叫出来!”
十指连心的痛险些让楚深深晕厥过去。
可她还是死死咬着牙关,不肯溢出一声。
“我让你叫!”
谷肃狠厉的将匕首拔出来,再度扎下!
楚深深疼的瞳孔骤扩,却仍没发出半点声响。
鲜血滴落在白雪之中,格外刺眼。
看着溅在鞋面上的血迹,谷肃啧了声,失了兴趣:“没意思,拉出去赏给城东的乞丐吧。”
家丁得令,立刻将还陷在痛楚里的楚深深拖走。
从尚书府拖到乞丐庙,她的四肢百骸早没了知觉。
眼见那几个乞丐眼露精光朝自己走来,楚深深根本没力气躲。
她可以死,但绝不能带着满身脏污死去!
楚深深望着阴霾的天,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猛地拽下头上的簪子,闭眼朝自己脖颈刺去——
“啪!”
突然她手腕一痛,簪子落在地上,同时身边传来乞丐的嚎叫声。
楚深深茫然睁眼,就见金耀霆一席墨狐大氅,尊贵华荣的缓缓走近。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里满是鄙夷。
“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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