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小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掐痕，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爹爹跟前又抱住了他的腿。
“不要！之之要爹爹！”
赵太医讪笑，这十一皇子胆子是真大啊，居然敢让皇上亲自来给他擦药。
皇上肯定是会拒绝的！
赵太医心里笃定，但接着就听到皇帝淡淡开口，“太医先下去吧，把药膏留下，尽快把解药做出来！”
赵太医：“？？？”
“是，老臣告退。”
赵太医拎着药箱满脸疑惑地离开了内殿。
今个儿皇上这是怎么了？
发病了不仅没有让天隆宫血流成河，还容许十一皇子留在他身边。
甚至还愿意亲自给十一皇子擦药？！
可是那十一皇子只是一个有点丑还不受宠的皇子啊！
难道宫里这天，要变了？
不仅赵太医是这么想的，守在殿门口的侍卫宫女太监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几人从纪川跑进内殿之时就已经在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了。
只是没想到，因为十一皇子闯进去，小李子捡了条命出来。
十一皇子哭声这么大，皇上不仅没有把他扔出来，还一直留他在内殿，甚至还给他请太医，传膳！
看来十一皇子是个宝啊！
宫里这天要变了！
宫里的天变没变，纪川不知道，不过她小肚肚倒是饿得咕咕叫了。
小肚肚抗议的声音在内殿里格外明显，纪川不好意思地咧着小嘴朝着爹爹笑了笑。
“爹爹，之之饿了。”
瘦弱的小奶娃看起来丑兮兮的，还傻乎乎的，但她那双明亮透润的眼眸里却满是对爹爹的孺慕之情。
看着这双眼睛，言正枫一向严防死守的心尖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
很快，下人端着晚膳鱼贯而入。
纪川嗅到了空气中美食的香味，眼眸顿时就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抱着爹爹的腿从地上站起了身来，朝爹爹伸出了她的小手。
“爹爹，次饭饭，之之哒手手脏脏，要洗手手！”
言正枫睨了纪川一眼，站起了身来，“福泉，带小十一去净手。”
福泉公公应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纪川就伸着小手揪住了爹爹的龙袍，奶声奶气地说着。
“爹爹也洗手手，爹爹跟之之一起洗手手次饭饭！”
纪川的话让福泉公公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小祖宗居然敢命令皇上做事儿？！
皇上肯定会狠狠拒绝，然后厉声怒斥十一皇子大胆的！
但皇上不仅没有甩开纪川的小手，也没有痛斥她大胆。
反而是嗯了一声，就带着纪川去了净房净手去了。
福泉公公：“？？？”
洗去了手上刚才沾染到了血迹，言正枫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福泉公公已经按照流程试了毒，也布了菜，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
纪川跟着爹爹从净房里出来，就自己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地爬到了椅子上坐好，兴冲冲地想要开始吃饭了。
她身为一条生活在九重天的小锦鲤，以前的食物大都是小虫子小泥鳅什么的。
她也曾自己从灵池里跳出来悄摸摸地趴在岸边往下面的人间看去。
她看到人间有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就一直心心念念如果有朝一日她能修炼出人形，她一定要来人间好好品尝各种美食！
没想到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纪川回想着从前，笑得眉眼弯弯，幸福的笑容似乎让她脸上的胎记和红疹子都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好好次！”
纪川第一次吃到人间的美食，就像是条没见过世面的小土鱼似的，奶声奶气地惊呼个不停。
皇室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而且言正枫还喜静。
纪川一直都在言正枫的雷区边蹦跶。
一旁的福泉公公全程心惊肉跳，生怕皇上一言不合就让他把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十一皇子扔出去了。
“介个球球好好次！爹爹也次！”
“肉肉好好次！爹爹次肉肉！”
.....
纪川吃着饭菜开心极了，每吃到她觉得好吃的食物，她都要奶声奶气地跟爹爹分享。
偌大的内殿里时不时地响起小奶娃软糯的小奶音，给冰冷的内殿都增添了几分人情味。
言正枫看着纪川吃得香喷喷的，食欲也好了一些，多吃了一碗饭。
福泉公公在一旁看着欣慰极了。
从十一皇子出现到现在，皇上好像情绪都好了很多。
十一皇子果然是个宝贝啊！
纪川第一次吃到人间的美食，吃得一时间停不下来了。
言正枫看了一眼纪川吃的分量，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十一，你已经吃了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纪川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抬起小脑袋望着皇帝，可怜兮兮地撅着小嘴，“爹爹，可是之之还想次，肉肉好次！”
言正枫朝纪川招招手，“你过来。”
纪川不知道爹爹要让她过去做什么，但她还是乖乖地跳下椅子挺着鼓起来的小肚肚朝着爹爹走过去。
言正枫伸手摸了摸纪川吃得鼓鼓的肚肚，神情淡淡地说着吓唬小奶娃的话。
“你已经吃得了很多了，肚子都这么鼓了，要是你再继续吃下去的话，肚子会炸开的。”
纪川一听，黑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也微张着，显然是相信了皇帝的话。
她小嘴一瘪，眼眸里顿时就蓄起了泪水。
“肚肚....会炸开？辣之之会死嘛？”
言正枫认真地点点头，“会，所以你吃饱了就不能再吃了，记住了吗？”
单纯好骗的小奶娃瘪着小嘴泪汪汪地点着小脑袋，“之之不想死，之之记住了。”
言正枫看着纪川那副馋肉肉，又因为听到了他的话而努力克制的小模样，心里更是对林贵妃多了一丝愤怒。
小十一的表现还有赵太医说的小十一营养不良的话足以证明这几年小十一在林贵妃那里根本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就更别说吃饱饭了！
究竟是何原因能让林贵妃这么虐待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言正枫眼底划过一抹冷冽，他看了一眼纪川身上灰扑扑的小袍子，皱了皱眉开口吩咐道。
“福泉，带小十一去洗洗。”
“是，十一皇子，老奴带您去洗洗？”
福泉公公笑眯眯地哄着小奶娃。
但纪川小脸茫然，“洗洗？洗手手嘛？”
“手手也要洗，但主要是洗身子，把身子洗干净了，才能擦药。”
闻言，纪川脑海中突然就回想起了以前林贵妃揪着原主的耳朵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能让除了林贵妃及其宫女之外的其他人洗身子。
也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小女孩的事儿。
不然的话，她就会被爹爹砍头哒！
小锦鲤在九重天生活了一百零三年，对性别一直都没什么认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条小母鱼还是小公鱼。
即使现在她成为了人类，她也还有些没弄明白。
不过原主的记忆里既然存在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小女孩，不然她会被杀头的事情的话，那她就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好了！
想到这里，纪川跟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小脑袋。
“之之要寄几洗！”
福泉公公看着纪川这小胳膊小腿瘦瘦小小的样子，很是担心若是让他自己洗的话，他会因为腿太短而溺在浴桶里的。
“皇上？”
“那就让他自己洗吧。”
言正枫没多说什么，又一次顺从了纪川的想法。
福泉公公心里惊讶，但好像也有些习惯了。
毕竟今晚从十一皇子出现到现在，皇上已经顺从十一皇子好几次了。
.....
“爹爹！之之洗香香啦！”
奶呼呼的小奶音打破了内殿里的安静，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言正枫睁眼循声看向已经洗白白朝着他跑过来的小奶娃。
还没有沐浴之前的纪川因为在冷宫后院的枯井里滚了一圈，小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再加上她脸上存在的胎记，整个小人看着就更丑兮兮的了。
现在小奶娃洗白白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她的肤色很白，五官也很精致。
即使脸上有胎记，但因为她皮肤很白，一白遮百丑，看着也不是这么丑兮兮的了。
反而有些丑萌丑萌的。
若是她脸上的胎记印子消失了的话，可以想象得出这个小奶娃会有多么粉雕玉琢。
“爹爹，之之困了。”
小奶娃揉着眼睛走到爹爹跟前，小身子跟没骨头似的倚靠在他腿边。
言正枫垂眸看了一眼纪川洗白白之后脖颈上更是显得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掐痕，皱了皱眉。
“福泉，来给小十一擦药，擦了药把他送回去休息。”
话落，原本只是倚靠着他腿边的小奶娃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地爬到了爹爹的怀里自己坐好。
一股好闻的奶香味窜进了言正枫的鼻息里。
“爹爹，之之想跟爹爹一起睡觉觉，可以嘛？之之不想回去，之之怕！”
纪川抬着小脸望着爹爹，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那可怜的小模样让福泉公公看着都忍不住想顺着她的话劝劝皇帝。
言正枫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但他突然想起今晚他两次发病，都是小十一让他平静下来的。
他发病的时间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半夜也是有可能发病而让他没办法睡觉的。
既然小十一已经让他平静下来了两次，那会不会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在软榻上睡觉，朕不习惯身边有人躺着。”
“耶！爹爹真好！之之可以跟爹爹一起睡觉觉啦！”
纪川扯着小奶音开心地在爹爹怀里扭来扭去。
言正枫看着小奶娃这么开心的样子，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乎荡起了一丝笑意。
“下去，让福泉给你擦药。”
纪川乖乖地哦了一声，正准备从爹爹怀里跳下去，但言正枫已经拎着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她放在了地上。
“谢谢爹爹！”
小奶娃弯起眉眼笑眯眯地朝爹爹道了谢，就乖乖地坐在一旁等着福泉公公给她擦药了。
小奶娃这乖巧的小模样把福泉公公的一颗心都快给融化了。
他动作轻柔地给纪川擦着脖颈上的伤痕，心里还在担心着晚上该怎么办。
其实皇上并不是不习惯晚上有人躺在他身边。
以前后宫妃子侍完寝也是会留下来的，但有一次皇上大半夜的突然发病，将身旁的妃子硬生生地给掐死了！
从那以后，皇上便再也没有让任何妃子再宿在他身旁。
皇上之所以不让十一皇子宿在他身旁，恐怕也是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十一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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