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宸端华热门小说 罗宸端华免费阅读全文
时间:2023-09-03 12:01:1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宫门口,我遇到了宋家三郎。
他肥胖的身躯畏畏缩缩地缩在旮旯里,见到我,猛地蹿出来,被谢无恙一把捉住。
「疼疼疼疼疼,殿下饶命,我就想和您说说话。」宋三郎眼泪快流了出来。
我:……
怂得有几分猥琐的喜气。
谢无恙眉头拧得死死的,不仅不松手,反而下手又重了几分。
宋三郎的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我示意谢无恙松手,淡淡道:「说。」
宋三郎用袖子擦擦眼泪,委委屈屈小声道:「知道殿下看不上我,可我纨绔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也不想给自己头上压一座山啊。」
我仔细打量着宋三郎。
我承认我受了母后的影响,对宋三郎一直有偏见,但现在,我倒是觉得他有几分意趣。
宋三郎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不能抗拒,我也不能抗拒,还请殿下不要怨我,不如咱们一起想想法子,看怎么推拒了这桩婚事的好?」
他说得对。
但我不能轻易信他。
我问:「你有何高见?」
宋三郎得意道:「殿下等我的消息便是。」
我心中焦虑,也只能等着。
没多久,宋三郎逛青楼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接着就传来了他被宋将军暴打一顿的消息。
很快,宋三郎被人光着身子从青楼扔出来的消息又传来了。
而今,宋将军正押着宋三郎去给母后赔罪,看来又少不了一顿打。
绿萼又嫌弃又好笑:「这个宋三郎人倒是不算坏,就是想的法子都不太行。」
他用自污的法子,以为自己一无是处,就能让母后嫌弃。
他根本就不知道,母后厌极了我,只想让我嫁给一个自己厌恶之人。
折腾了几回,宋三郎去了半条命,他请人传话给我,说自己折腾不动了,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和谢无恙夜探宋府。
宋三郎躺在床上,脸肿成猪头,屁股上有伤,趴在床上哎哎呦呦。
看见我,他泪如雨下。
「殿下……」
谢无恙拳头硬了。
我皱起眉头,本以为宋将军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弄得挺严重。
但事已至此,只能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一些。
母后将我的婚期提上了日程,没多久,便派出了试婚宫女。
试婚宫女离开宋府时,回去如实禀报,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宋三郎不举。
母后派了一波又一波御医去宋府,终于证实宋三郎是真的不行。
母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我。
她派嬷嬷来公主府,问我《法华经》抄得如何了?
我举了举胳膊,笑道:「等本宫伤好了才能为皇后娘娘抄经。」
「公主真受伤了?」嬷嬷不信,声音质疑。
我目光骤冷:「本宫与宋三郎大概命里相克,他不好,本宫也不好。要多谢皇后娘娘的指婚。」
嬷嬷道:「娘娘说了,不管公主如何折腾,这桩婚事板上钉钉,绝不容改。」
我笑了:「在外人眼中,本宫还是皇后娘娘的女儿,本宫犯了错,旁人会怪我,自然也会怪皇后娘娘,母后一心想拉拢宋家,但现在不知宋将军对母后是何感想?」
嬷嬷面色大变,快速离去。
宋三郎悄悄问我,什么时候给他解药,他怕继续下去,自己心爱的头牌姑娘就要成了别人的了。
我道,当一次和尚和当一辈子和尚,想必你还是分得清的。
宋三郎悄悄闭了嘴,伤好了之后,整日悲风伤月,折腾他老子。
天天在宋将军进小妾屋子的时候,在外面哭哭啼啼。
长此以往,他没疯,宋将军快疯了,又不能真的将这个孽子打死。
没办法,宋将军只能自请退婚。
母后顺水推舟,将婚约取消。
这件事情,教给了我一个道理,旁人的苦难对于高位者来说无关痛痒,只有切身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才会开始考虑你的痛痒。
退婚那日,李承泽气势汹汹地冲到公主府,冷声道:「没了宋家,还会有周家、赵家、王家,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我打开房门,平静道:「那明日,周家、赵家、王家的少年郎恐怕都会不举,希望太子殿下到时还能笼络到人心。」
「你敢!」
我轻笑一声,露出洁白的牙齿:「太子殿下,不要和疯子讲道理。」
他满目震惊,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旋即冷笑道:「那你也大可以试试,你想嫁的人他敢不敢娶你。」
他洋洋得意地大笑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恨意一点点蔓延上来。
他说得没错,我可以利用皇权不嫁给不想嫁的人,那么他也可以利用皇权,让我永远也嫁不给想嫁的人。
是夜,我坐在房顶喝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
谢无恙轻轻握住我的酒杯。
「殿下,你醉了。」
「呵!」我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谢无恙,若你处在我这样的位置,该如何破局?」
谢无恙拧着眉头,沉默了。
他将我抱上床时,眉头依旧紧锁着,看来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日,他告诉我答案。
「那就选一个没有九族,不怕死,还心悦殿下您的。」
「上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呢?」
「用心找,会有的。」
谢无恙红了脸颊,飞身而起。
母后依旧没有死心为我找一个人嫁了。
她此时似乎才意识到我已经不在她控制之内,强横地想要将我的婚事掌控在手中。
她为我挑选的夫君各有特色,但无一例外都是权贵之家不成器的子弟。
我不想因她而伤心,却还是会自我怀疑。
是我不好吗?
是我做错了吗?
是不是我就不该投生在母后的肚子里?
中秋宴上,君臣同乐。
母亲相中的那几个少年郎都在席中,一个个乖巧如鹌鹑。
如今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南平公主失了宠爱,没有人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任何人,明知会结成怨偶,却偏偏要今日同席。
一股郁气凝结心中,让我透不过气。
我端起茶想要喝一口,但才端起来,便察觉不对。
我紧紧捏着杯子,指着刚才给我端茶水的宫女,冷声道:「你站住。」
母后蹙眉,神色不悦。
我不管不顾,在那宫女假装没听见离开时,快速扣住她的肩膀,将茶水灌入她的口中。
母后怒了:「南平,你成何体统!」
体统!
从前,我就是太有体统,才会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母后,您急什么?您怕她喝了茶会有什么反应吗?」
「荒谬,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母后,我是什么样子?」
我盯着她,一阵心酸,我现在像个疯子,像个弃儿,唯独不像从前骄傲自信的李南平。
母后明眸微凝,眉宇间难掩厌憎。
而此时,那宫女浑身发抖起来,眼眸中充斥着迷茫和情欲,面色潮红地拽着自己的衣衫,在自尊和欲望之间反复拉扯。
这一幕惊住了众人。
有心人一看就明白在这宫女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那杯茶原本是倒给我的。
那宫女被人迅速拖了下去。
我心里前所未有地冷静,看母后如何解释。
母后张了张口,最终沉了脸:「本宫会彻查此事,谁若在宫中做出此等龌龊之事,本宫查到了决不轻饶。」
「呵!」我轻嗤出声,掀了桌子,转身离去。
母后大怒:「李南平!」
我没有理会。
我不信她。
我指望不了母后,我要自己去为自己寻一个公道。
于是,在太子宴请无数文人学子的锦文会上,太子欢畅豪饮,脚步虚浮地被人扶进屋内更衣。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女扮男装的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串炮仗点燃,丢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吓倒了众人,无数人四处逃散,往屋子里躲,更有无数侍卫冲进太子的屋里护驾,罗宸首当其冲。
而屋内传来一阵男女拉扯的声音。
「太子哥哥,不要……」
「端华,乖乖儿……」
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太子屋里藏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是太子的表妹——赵端华。
两人拉拉扯扯,差点儿做出了苟且之事。
罗宸发出一声男人被绿的怒吼,拉开了两人,迅速用衣裳裹住赵端华,并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浑浑噩噩的太子。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去了宫中,主动跪在了父皇的寝殿门口。
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很容易查出来。
我自知躲不过,便先来受罚。
没多久,太子怒气冲冲地来了,他经过我时,狠狠踹了我一脚又一脚。
「***,孤就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一把握住他的脚腕,他受力不均,一屁股跌在地上,却还是恶狠狠地踢我。
我和他扭打在一起,如同小时候那样。
最终,宫女太监将我们拉开,我们依然冲向彼此,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
好好的兄妹,怎么就变成这样?
父皇大发雷霆,他暴怒地质问我们。
我也想知道,好好的兄妹,怎么就变成这样。
小时候,宫女怠慢我,是李承泽替我出气,然后换了一批宫女,他又亲自教我御下之道,告诉我为上者要恩威并施。
而我投桃报李,为他忧心、思虑,在他被父皇责罚的时候,替他求情,在他答不出来太傅的问题时,替他出主意,甚至因他被责骂,我还朝太傅的头上丢过石子。
为什么现在我们会如此呢?
李承泽怒吼:「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啪」的一声,父皇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他不怪父皇,只恨恨地盯着我,良久,才回过神来,脸上浮起愧疚神色。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该爱护弟妹,即便他们错了,也该耐心教导,不该拳脚相加。」
这番回答天衣无缝。
他恭顺地低下头去,所以,不知道父皇脸上失望神色有多么浓郁。
「你口服,心却未必服,你这一路走得太顺了,遇到点挫折只会动辄打杀,你是太子,要学的是为君之道,今日这样的话,朕再也不想听到你说,你进来,告诉朕,你错在何处?」
李承泽恭顺地跟在父皇身后进了御书房。
而我跪在那里,无人理睬。
良久,李承泽双目发红地出来,路过我时,冷哼一声:「你该庆幸你与孤是一母同胞,不然的话……哼!」
我抬眸平静地回望他。
错了。
这恐怕是我最大的不幸。
他走后,父皇叫我进去,眉宇间难掩疲惫。
「你让朕偏心你,你便是如此回报朕?太子是你兄长,是储君,你以下犯上,还是用如此下作手段,你知错了吗?」
满腔热望瞬间化为冰冷。
我等了这么久,等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我还指望什么呢?
我抬眸,两眼空空。
「父皇,我不懂我错在那里,难道被陷害的人就该老老实实等着被害,一旦她反击,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罪该万死吗?
「若这世道就是如此,那就是这世道错了。
「若这世道容不下我,那您就将我杀了,让我还了父母生养之恩。」
我闭眸,仰起脖子,引颈待死。
父皇大怒:「你威胁朕?」
「父皇,小时候,您告诉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那是对敌人,不是对手足。」父皇打断我。
我沉默着。
手足狠毒起来,比敌人还可怕,毕竟敌人是无法这样靠近我的。
父皇道:「给你一个月,寻找一个如意郎君,若不能,便接受你母后的安排。」
我躬身应是,浑浑噩噩地走出去。
父皇在身后道:「那一日,不是你母后,你不要怪她……」
他在为母后辩解。
可有什么区别呢?
李承泽背后最大的支持就是母后,若没有母后撑腰,他和赵端华敢如此吗?
太子和赵端华的事情被人压了下去。
但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太子自闭东宫,韬光养晦。
赵端华整日哭哭啼啼,足不出户,听闻对出恭已经产生了阴影,不敢一个人去恭房。
而罗宸与太子反目,已经许多日不去东宫做太子伴读。
一日,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跑来公主府发疯,砸了许多物件。
他指着我道:「没想到你如此狠心恶毒,与你相识十六年是我生平之耻,若有来生,我宁愿从不认识你。」
我心如止水,只淡漠地命人不得阻拦,由着他砸。
待他砸完之后,再命人将成车的碎片拉到相府,并列了一张单子,上面清晰地列着东西的价格,合计几万两银子。
我只吩咐下人,若相府不赔,便将此事传得人尽皆知,再告到京兆衙门去。
罗相不敢,说宽限几日。
三日后,相府便大张旗鼓地将几万两银子送到公主府。
一路敲锣打鼓,吸引了无数人。
罗家有意闹大,想让众人看看我的贪财模样。
我毫不犹豫地接了,并当场将银两分成三份,一份给京中育婴堂养育弃婴,一份给普济院接济病弱的老人,另一份则给了惠民药局,给抓不起药、看不起病的人提供一份助力。
这三份银子一出,万民皆高呼「公主千岁」。
相府的人灰溜溜地离去。
罗宸回去后就挨了一顿打。
他梗着脖子说自己无错,离家之后便去喝闷酒,谁知回来路上被人蒙着麻袋打了一顿。
听闻打得很重,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相府一晚上都有大夫进进出出,连赵端华都不再拿乔,跑去相府问候。
我听闻此事,若有所思。
想起谢无恙那双发红的手和手指节上的伤……
他打得应该挺用力的吧,毕竟***皮厚,他手一定很疼吧。
我命人给他一些药膏。
他愣了一瞬,便红了脸。
「殿下不怪我吗?」
「怪你太护主吗?你若不护主,就不是我的暗卫了,不过,你想不想换一个身份?」
谢无恙眸色骤黯,他单膝跪下,快速道:「殿下,我不要自由。」
我气息微窒,他以为我要放他走吗?
怎么可能!
「那你可别后悔啊,谢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