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
凌乔之牵着女儿的手，迎着温暖的初阳往前走。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
恩珠的小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还有些哽咽：“妈妈，对不起……”
凌乔之听到女儿道歉，强忍住眼底的泪意。
弯腰擦过她脸上的残泪。
“不要说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凌乔之惭愧的蹲下身，将女儿抱住。
恩珠头靠在她脖颈间，懂事的轻轻拍着凌乔之的背，小大人般地说：“妈妈，我不要爸爸了，我只要你，我要陪着妈妈一直到老。”
听到女儿最后一句话，凌乔之强忍着的眼泪悄然落下。
许久，她柔声道：“恩珠，今天周末，我们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
……
这一天。
母女两人在游乐园玩的异常开心。
日落时分，凌乔之看着恩珠坐在旋转木马上，举着手机给她录像。
忽然，她感觉鼻尖一阵湿意。
凌乔之立马转身背对着女儿，抬手去擦，手上刺目的鲜血让她说不出话。
回去的路上，凌乔之还有些心神不宁。
这两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蹲下来和女儿商量。
“恩珠，你先去外婆家住两天好吗？妈妈临时要出差，等妈妈回来了，就接你回家。”
恩珠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骗自己，她明明已经辞职了。
但她懂事的没有问，只是乖巧地点头：“那妈妈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星期一的时候送我去幼儿园好不好？”
“好。”
“我们拉钩。”
凌乔之抬手，和女儿拉钩保证。
随后，她将恩珠送到了母亲那，看着恩珠乖巧听话的朝自己摆手，她眼眶酸涩不已。
坐在去往医院的出租车上。
凌乔之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泪水再也止不住往外落。
食道癌晚期。
医生说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只能采用姑息疗法延缓生存时间。
根据现在的情况，医生让凌乔之住进医院打两天止痛针。
第二天。
凌乔之的病房内一个病人被推进来。
她看过去，愣了一下。
是林曼可！
林曼可看到凌乔之也不由疑惑：“颜小姐，你怎么也在住院？”
凌乔之下意识回：“有点感冒，明天就出院了。”
林曼可若有所思点头，而后自言自语道。
“我得了癌症，幸好遇到了司夜，他把我从死神面前拉了回来。”
凌乔之没想到林曼可也生了这么重的病，但又不由得为她庆幸。
屋内一派寂静之时。
林曼可又看向凌乔之，温声询问：“我很快就要嫁给司夜了，但我对他还不够了解，你能告诉我一些他的喜好吗？”
凌乔之闻言，也没隐瞒。
自己随时会离开，如果能有一个人照顾谢昀，也好……
“跟封医生相处，有十条规则。第一，他不喜欢太吵，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等他忙完；第二，他不喜欢吃辣，如果做饭，里面最好一点辣椒也不要放；第三，他很爱干净，房间一定要每天打扫……”
凌乔之脱口而出，她早已将这些记在骨子里。
她如数家珍的说着，却不知谢昀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谢昀走进病房，清冷的目光落在凌乔之身上。
凌乔之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口中还没说完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
谢昀没说话，移开视线，走到林曼可床边，看向她。
“感觉身体怎么样？”
林曼可笑着回：“已经好多了。”
说完，她伸手拉着谢昀衣袖，小声说：“我有话想要悄悄和你说。”
谢昀愣了一下，弯腰靠近。
不远处，凌乔之看到这一幕，偏头看向窗外，手抓着被子，眼眶不自觉红了。
她没有再转头，不知道谢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知道从今以后两人真的陌生了。
……
谢昀走出病房，脑海中不觉想起脸色苍白的凌乔之。
他正准备去询问她的病情。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晰无比。
“司夜，经过再次鉴定，你和颜恩珠依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谢昀清冷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神情。
他挂断依誮电话，紧握着手机的指骨泛白。
朝凌乔之的病房看了一眼，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谢昀说。
门被推开，赫然是穿着病服的凌乔之。
凌乔之看着谢昀熟悉的脸，犹豫了很久才说：“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谢昀闻言，想到不久前接到的电话，不耐烦看向凌乔之：“什么事？”
“我可能需要做个小手术，你能当我的手术医生，帮我做吗？”
曾经，她对自己的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可一想到女丽嘉儿，她就不想这么快离开。
谢昀要结婚了，他也不承认恩珠是他的孩子，等自己走后，她怕没人照顾恩珠。
所有人都说谢昀是第一外科手，经他手的手术，没有不成功的。
她想抓住这么一个微小的可能……
然而却听到谢昀冷声回。
“我说过，我不希望我们再有任何交流，既然是小手术，景晨还有其他优秀医生。”
已然婉拒。
凌乔之闻言，还想说什么。
谢昀直接打断了她：“我还要工作，不送。”
凌乔之眸光霎时黯淡了下来，苦涩道：“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谢昀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朋友给他的回话，再次鉴定，依旧不是亲子关系。
他不耐烦地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凌乔之和一脸泪意的恩珠。
两母女看着并不坏，可为什么却要一次次使手段博取可怜，欺骗自己？！
……
凌乔之从谢昀科室出来。
对着自己的主治医生江锦亦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锦亦温声道：“我去和他说。”
说着就要过去。
凌乔之拉住了他：“不用了，反正也是极小的几率，还是不要让他劳神了。”
她自己都知道，就算是再高超的手术技术，也难以将她的命拉回来。
凌乔之出了院，她明天还要送女儿去幼儿园。
江锦亦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叫住了凌乔之，轻声开口。
“如果有空，带孩子也来检测一下吧，这病可能会遗传。”
凌乔之听到这话，喉咙似是要窒息了一般。
她沉默了很久才点头。
翌日。
外婆家。
恩珠穿戴好等在门口，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妈妈却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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