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司双腿霎时僵在原地,整个大脑都陷入了空白。
江若溪走了!?
程慧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满心都是江若溪和程安安不会在眼前碍眼了,喜滋滋地把报告塞到他手里。
“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你跟张燕总算能修成正果了。”
顾言司怔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当看到江若溪娟秀的字迹,顿觉有千斤重。
他捏紧了拳,冷凝的目光盯着一脸兴奋的程慧芳:“姐,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对不对?”
闻言,程慧芳的笑瞬时在脸上凝固:“你说什么?”
“你还跟安安说,我要让张燕做他的新妈妈,导致他跑出去被车撞,你甚至跑江若溪的面馆去放火,想烧死她阿嬷,逼她跟我离婚,对不对!”
顾言司一步步紧闭,摄人的压迫感让程慧芳白了脸,连连后退。
她满脸是遮不住的慌乱:“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张燕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你还不承认!?”5
顾言司紧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眼中满起不可置信和失望。
眼前的女人是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亲生姐姐,从小就爱护他,甚至在父母去世后,又像个母亲关心着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一面。
听到顾言司的驳斥,程慧芳彻底乱了阵脚。
慌神间,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没有病,话是我说的,面馆的火也是我放的。”
见她承认了,可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惭愧和后悔,顾言司脸色难看非常:“姐,你……”
“可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咱军人世家,你就算不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大院里的人,也该是个城里有学历的姑娘,哪里轮得到江若溪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贫农,还是咱家洗衣做饭的保姆!”
说到这儿,程慧芳气的面红耳赤:“而且她还那么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害的咱没了爸妈,你要我咋接受一个害死咱父母的女人当弟妹!”
顾言司怒从心起:“你可以不喜欢江若溪,但你怎么可以栽赃她,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你坐牢,你也已经犯罪了!”
程慧芳头一扭,赌气地坐到沙发上:“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这个亲姐送去公安局?”
气氛陷入寒冰般的沉默。
就在程慧芳以为顾言司快要妥协时,却见他抓着离婚申请报告大步跨了出去。
她‘噌’的起身:“你上哪儿去?把离婚报告留下!”
见顾言司不停,她又气恼大喊:“你找不到她的!我打听过了,她带着程安安和那老太婆早上就坐车走了!”
顾言司步伐一滞,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的警卫员敬了个礼,他绷着脸直接上了车。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查到了江若溪的去向,买了汽车票去了南茂市。
江若溪家在南茂市的虹新村,汽车走最快的214国道需要五个小时,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就在顾言司刚发动车子,一营营长杨超开车过来。
他下了车,急匆匆跑过来:“团长,紧急集合!”
顾言司面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南茂市出现严重山体滑坡,214国道、虹新村、荷叶村等六七个村子都被埋了!”
听着杨超的话,顾言司瞳孔骤然紧缩。
恍然间,脑海中江若溪和程安安的模样都成了黑白色!
214国道,虹新村,无论他们在哪儿,都难逃脱山体滑坡的厄运。
没等杨超反应,顾言司猛地发动车子,朝部队疾驰而去。
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上车跟了过去。
临危受命,顾言司带着上级的紧急指令,带人赶往南茂市抢险救人。
越靠近南茂市,雨越大。
车上,杨超看着身边紧盯窗外的顾言司,脸上不由闪过抹疑惑。
顾言司是出了名的沉稳和临危不惧,为什么现在会从他眼里看到不安,还有丝若隐若现的慌乱。
“团长。”杨超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顾言司抿唇不说话,满脑子都是江若溪他们的安危。
直至天黑,部队的车才穿过南茂市,上了214国道,行驶十公里后,远远就看见国道旁倾塌的山坡,混着石头和树根的黄土几乎淹没为了整条路。
靠着车灯和手电灯,隐约可见被埋的车辆。
已经率先抵达的公安医生们正在抢救伤员,现场一片混乱。8
顾言司强压下心头的钝痛,稳住情绪沉声开口:“杨超,张文军,唐建国,把你们的人分成三拨,一拨开路,一拨搜救幸存的人,一拨帮医生运送伤员,快!”
“是!”
‘轰隆——!’
几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雨水像瀑布倾泻而下。
雨水顺着雨衣帽滴落,擦过顾言司刚毅的眉眼。
他拿着铁锹,跟着战士清理被黄土淹没的道路,不忘高声喊:“雨太大,注意山体二次滑坡的危险!”
话音刚落,杨超跑了过来:“团长,有乡亲们说有两辆长途汽车被冲下坡了,里面大概四五十个人!”
闻言,顾言司心一咯噔:“那愣着干什么,去救人!”
说着,扔下铁锹拿过安全绳,就要自己亲自下去。
杨超拧着眉:“可两辆车被埋的太深了,坡下太黑,江水又急,根本没办法……”
“就算被埋到地下十八层,只要我们还穿着这身衣服,就得把他们挖出来!”
顾言司没有多说,将安全绳固定好后就要下坡。
杨超也不再犹豫,让人照着路,也带着人跟着下去。
大雨下了整夜,直到天快亮才停了下来,一辆被埋的长途车才被挖出来。
借着天光,大家才看清江边的情形。
几件衣服和行李七零八落躺在江边,树枝隐约可见有人拼命抓住的痕迹,而本该又二十几人的车内,只剩下了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活着。
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慌爬上顾言司的心,他两眼熬的通红,磨破的双手还不断搜寻着那细丝般的希望和可能。
可挖开车头前黄土,一个熟悉的木箱露了出来。
他目光一怔,想起那天准备带程安安去张燕家时自己提的木箱。
沾满血泥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打开木箱,里面都是程安安和江若溪的衣服!
顾言司呼吸猛然窒住:“小蔓,安安……”
杨超转过头,只见顾言司整个人面无血色的僵住,如遭雷击的视线紧盯手里着木箱。
他上前想接过,却在触碰时,一张江若溪和安安的合照从木箱夹层里掉了出来。
杨超大惊:“这是……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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