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墨凡安排阿庆阿宽采野果,他俩不仅带回了野果还带回了五颜六色的蘑菇。
柒墨凡一眼看出哪些是毒蘑菇,却保持缄默。
领头造竹排的阿木回头看了一眼,立刻上前用力拍落阿庆手上的战利品,斥责道:“你这傻子,想害死我!”
他声线带着久居高位的威慑力,阿庆阿宽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就差下跪行礼。
柒墨凡依在树边看好戏,拇指摸着下巴打量智慧尽显的竹排,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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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墨凡下令挖三个两人高的大坑做陷阱猎野猪,以便有足够的食物在海上供给。
第五日,柒墨凡给众人分配了木薯,碳水带来的饱腹感令大家昏昏欲睡。
“江福、阿虎一号坑查看,江逸、阿欢二号坑,本将军和阿庆阿宽三号坑,阿木……”
他睨裴明铮一眼,改口道:“我等去完三号坑再去二号坑,江逸与阿木阿欢留于此处。”让阿木与她独处,简直羊入虎口。
柒墨凡远去的背影似乎回了几次头,营地在月光下恢复了平静。
阿木背过身假意睡去,江逸在篝火边值夜,裴明铮眼皮沉重,不消一刻就沉沉睡去。
夜色阑珊,裴明铮感觉阵阵鼻吸袭来,双眼微睁,阴郁的双目从她身体上方直勾勾投来,她浑身一紧。
“啊!”她尖厉的声音划破夜空,他立马捂住她。
小海从熟睡中跳起,看着眼前景象,目露凶光,喉间低鸣,蓄势待发。
“别激动,我就想仔细瞧瞧,能让不近女色的柒将军上心的姑娘有多好。”阿木靠得更近,火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显得更加阴森。
从林间小解回来的江逸指着阿木呵斥道:“放开她!”
阿木对阿欢使了个眼色,阿欢摩拳擦掌朝江逸走去。
“你小子几斤几两,来管闲事?”阿欢左右别了别脖子。
“我江逸今日豁出命也不能让你们动言姑娘分毫!”他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他们。
阿欢张手挡在江逸面前,一把把他抱起来,嗓底发出低吼。
“我就动了,看你能拿我怎样!”阿木把正挣扎起身的她再次扑倒。
他眉头一紧,弓起身,捂着腹。
小海趁机一跃使劲咬住他的手臂,趁他分心,她用膝盖卯足劲朝他要害就是一顶。
他眼前一黑捂住裤裆蜷缩成一团,持续输出沙哑破音,侧倒在地。
缓过来后咬牙起身,好不容易站直,局势已全盘扭转,小个子江逸竟牢牢把鼻青脸肿的阿欢控制住。
“肚子好痛!”阿欢满额冷汗。
一个高大的身影逼近,他转了转皮袖腕,径直走到阿木面前,眼里透出的寒意让他不敢直视。
“将军,误会,摔一跤罢了。”阿木声音微颤汗如雨下。
他擒住阿木双肩,双眸冷冽,眉目一凛,“咔嚓”一声,他两只手臂像是两条木棍垂在身体两侧,随风微微摆动。
“啊!”阿木双腿一曲,五官扭曲,裆下迎来重击,他双腿一夹,扎入沙里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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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他们已经在一望无际的海上飘着,阿欢双手双脚被捆绑,阿木倒是自由,不过双臂已废,裆下满是血迹。
“军师,我们暴露了,他们都知道了。”阿欢向他投以求救的眼神。
阿木瞪他一眼道:“是不是你多嘴!”气势未弱。
“还用他说吗?”柒墨凡撇他一眼,轻蔑的说出来龙去脉,让他“死”得瞑目。
原来,自他们上岸他便留有心眼,他刻意调换了三队队长姓名,士兵们却未能纠正,萧汉行军礼方式亦不同。
话多的阿欢,在柒墨凡的诱导下,轻易上了钩,他是如何得知奸细是赵雨堂?
敌众我寡,保险起见他强调知晓线路,敌方士兵为活命便不敢轻举妄动,亦是利用其劳力储粮造船。
他从狩猎中看出江逸实力,让他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
七日之期打了时间差,只为让敌方掉以轻心,措手不及。
那夜的大餐也是他给敌方准备的—未经浸泡,含有氰酸毒的木薯,可导致腹痛腹泻。
他们和坑里的几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柒墨凡的猎物,每一步都在他算计之内。
“赖格,赖军师,久闻大名!”柒墨凡睨视着因色迷心窍而输得一塌糊涂的萧国第一军师。
“你,见过我?”赖格眼皮一撑,眼珠像是要脱眶而出。
“本将军带兵多年,未见这般体格上战场能活着回来。”他拎起他的手掌继续说道:“且这般细皮嫩肉!”
他冷笑道:“军师体能不足却机智过人,难怪深得萧王宠爱。”
赖格正了正身姿,凸出的下巴上扬45度道:“将军有勇有谋,若能把我送回萧国,本军师定不计前嫌,引荐将军效忠萧王。萧国可是大国,比起将军在汉更加前途无量。”
“哈哈哈,本将军看你是睡昏了头,省省力气吧!”柒墨凡在他颈后使一记手刀,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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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在用竹子和草绳编的竹排上,凭借枝叶搭建的遮阳棚抵挡着烈日。
裴明铮仿佛此刻才认清自己身处怎样的一个时代,小海也惊魂未定。
若不是柒墨凡运筹帷幄,绝地反击,他们就要成为监下囚。
若世人知晓她是只美人鱼,轻则卖身为宠,重则被生吞活剥。
她汗毛耸立,看着脚上特制的兽皮靴,捂着心口庆幸:“好在自己机智,谎称脚对海水过敏,让柒墨凡抱上船。”。
数日后存粮消耗殆尽,她把仅有的淡水分给小海,小海喝了水才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她几次想跳下海自救都被柒墨凡死死控住,在即将昏迷之前,仿佛看到海平线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倪家村
“别跳!”柒墨凡猛然坐起,汗水湿透青色布衣。
平卧在侧的裴明铮双目闭合,长睫微颤,唇珠娇嫩,白色布衣裹体,卷曲的长发散压在身下,恬静如睡美人。
他记得众人皆因饥渴交加命悬一线,那傻丫头还把自己的水给了一只鹿。
她甚至欲投海自尽,幸得他出手相救。
在她晕厥之际,远处驶来一艘渔船,船上是一名老者和几名壮年,他随之也失去意识。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简陋的卧房,墙上挂着蓑衣和斗笠,屋里弥漫着鱼腥味。
“嘎吱。”旁屋传来开门声,挨着的另一间屋一阵私语,他起身凑近满是补丁的门帘。
“爹,这女人生的水灵,不如就给我做媳妇吧?”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小声说。
老迈的声音斥责道:“混账!没见他俩抱一块?必是夫妻啊!”
“那男的穿着破烂,怕是还不如小爷我。”
老者严厉道:“闭嘴,你爹身为一村之长,绝不容许你做出这种夺人所爱之事。”
“水……水”裴明铮迷迷糊糊呢喃。
柒墨凡三两步回到床上,一老一青从门帘外进来,是救他的老者。
老者关切的上前询问道:“你醒了,太好了。”转头吩咐儿子:“快倒水,快!”
青年倒了一杯水,柒墨凡接过,扶起裴明铮的头,缓缓喂入。
“老人家,请问此为何地?”柒墨凡轻轻把她放平。
“靖国边界倪家村,老身是村长倪贤,这是犬子倪耀祖。”
“谢二位救命之恩。”柒墨凡脱下皮袖腕道:“可否请二位将此物交给县令?”
“县令?”倪贤接过袖腕愣了愣,双目一撑,交代倪耀祖:“快,你快去县里走一趟。”
倪耀祖扁着嘴道:“爹,到镇子里要走一日,我明早再起程吧?”
倪贤瞪了他一眼,命令道:“马上去,把驴骑上,不管多晚也务必送到!”
倪耀祖歪着嘴接过袖腕,连同几块饼一块塞入怀中,叼根草,骑着驴,晃晃悠悠地往县里去。
到县里已是晨间,县令见皮袖腕,双目圆撑,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到倪家村,把一干人等接走。
倪耀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是个大人物,得讨个赏,再不济也求份差事,离开这穷酸的渔村才是。
数日后,将军府派人送了赏钱,村里人才得知,他们救的是靖国大名鼎鼎的战神柒墨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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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都城
柒墨凡将昏迷中的裴明铮托付江福护送回府,便和江逸架着两名敌国俘虏觐见靖王。
靖王多疑,输了此战,唯有以此表忠心,甚至保命!
至于这被他卸了双臂,又永生不能人道的军师的命运,就交给靖王了。
两日后靖国将军府
裴明铮双目微睁,觉得浑身每一根骨头都跟床板对抗,脖颈到腰背都硌得慌。
“这比睡沙滩还难受。”她艰难起身,环视四周。
她身处一张红木雕花床上,一枚镶玉楠木枕,以金边丝缎为被,古色古香的桌椅,仿若置身古装剧。
她拍拍脑袋,甩甩头念叨道:“我这是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