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全都把她和程潇霖绑在了一起。
命运兜兜转转,她还是被指婚给程潇霖了。
宫人宣完旨,见唐挽柔跪着不动,只好催到:“唐姑娘,接旨啊。”
唐挽柔余光中看到唐晁在看她。
深吸一口气,她俯下身,举高双手,“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她认命了……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唐挽柔心中五味杂陈,既盼着那日来,又害怕那日来。
七月初七,乞巧节。
燕王程潇霖与太傅之女唐挽柔的大婚当日。
唐挽柔坐上花轿,视线下垂看着手里的苹果。
那是岁岁平安的象征。
这辈子,真的能不同于前世,岁岁平安吗?
程潇霖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的红绸衬得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愈发清俊。
他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以往的矜贵自持都消失不见。
现在的他,只是个娶到心上人的少年。
燕王府,喜房之中。
唐挽柔神情复杂地坐在喜床上。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前世,那时的她与现在一样,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忐忑不安地坐在喜床上,等着程潇霖来掀喜帕。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两情相悦,紧张之余,全是甜蜜。
而现在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前世的一幕幕慢慢在脑海中闪过。
红烛慢慢燃了下去,唐挽柔实在太累,头靠在床柱上想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直到程潇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累吗?”
唐挽柔猛地回神。
喜娘在旁边笑着道:“请王爷掀喜帕。”
程潇霖竟有点紧张,拿起喜称缓缓挑开了喜帕。
红烛下,本就娇美动人的容颜更加美艳。
程潇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声唤道:“夫人,我终于娶到你了。”
喜娘捂嘴偷笑,然后端上合衾酒,“请王爷和王妃同饮合衾酒。”
程潇霖和唐挽柔各自端起一杯,交臂饮完。
一室都是笑语和祝词。
待仪式走完,室内总算只剩下两人。
程潇霖眸色幽深,定定地看着唐挽柔,看得唐挽柔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程潇霖轻柔褪去她头上的凤冠。
“我倾心夫人已久,今日得偿所愿,不胜欢欣。”
唐挽柔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知他的确是欢喜的。
又听程潇霖道:“不要叫我王爷,太过生分,叫我霖哥哥,可好?”
唐挽柔身体猛地顿住。
同样的称呼,如同前世重现。
程潇霖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轻轻放在唐挽柔的手心。
“这是我母妃给我的,说只能赠与心爱之人。今日,我将它给你,从此,我们夫妻一体同心。”
一字一句,都与前世相差无几。
唐挽柔心口剧痛,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程潇霖慌了神,俯身吻去她的泪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那我再去寻好的来,你不要哭……”
那样的惊慌失措,是唐挽柔从未见过的。
她微微侧头避开程潇霖的啄吻,轻声道:“妾身累了,早些安寝吧。”
程潇霖对她无所不依。
当下褪去唐挽柔的喜服,却不做别的,只是抱着她。
唐挽柔背对他躺着。
一室寂静中,忽听程潇霖问道:“我可以叫你昭昭吗?”
第四十章
红烛慢慢燃尽。
过了许久,唐挽柔才轻声回道:“好。”
翌日,按例新妇要向婆母请安。
唐挽柔早早就起来了。
坐在梳妆镜前,侍女为她将头发盘了起来。
大程风俗,若为人妇,便不能再散着头发。
实则只有唐挽柔知道,昨晚程潇霖并未与她圆房。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程潇霖竟也忍住了不碰她。
侍女在手脚麻利,嘴也爽快:“王妃可长得真漂亮,跟九天上的仙女一样,难怪王爷那么高兴。”
唐挽柔抿了抿唇:“你叫什么名字?”
如今云枝既去,她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奴婢莹月,以后就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程潇霖走了过来。
“昭昭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唐挽柔刚要起身行礼,就被程潇霖按下了:“今日要进宫向婆母请安,所以早起了些,妾身吵醒王爷了?”
程潇霖挥手让莹月下去,俯身在唐挽柔唇上啄了一下。
“若再如此生分,我可要罚你了。”
又拿起眉笔,道:“我来给昭昭画,可好?”
“王爷,这如何使得、唔!”
阳光从窗户中漏了进来,映出地面上缠绵在一起的影子。
许久后,唇分。
程潇霖薄唇勾起,十分愉悦的样子,“你还要再叫王爷吗?”
唐挽柔脸红过耳,终究还是嗫喏着从舌尖滚下几个字:“霖哥哥。”
声音低得有如蚊鸣。
程潇霖轻咳一声,不再逗她,捡起方才滚落在桌子上的眉笔。
唐挽柔坐着不动,心里却泛起了丝丝涟漪。
小轩窗,正梳妆。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
半个时辰后,瑶妃的宫殿。
唐挽柔撩起裙摆跪下,“儿媳给婆母请安。”
瑶妃拿起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好,真是个好孩子。”
见程潇霖小心地将唐挽柔扶起,又轻轻拍去她裙摆上的灰霖,瑶妃十分欣慰。
“我儿总算得偿所愿了。”
午膳是在瑶妃宫里用的。
唐挽柔看着眼前略带陈旧的器具和桌上并不精美的菜色,心知瑶妃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深宫中不受宠的女人,就是如此可怜。
唐挽柔眼角瞥到程潇霖,只觉得满口苦涩。
来日程潇霖登基,三宫六院,又会有多少女子如瑶妃一般,在深宫中苦苦熬着日子呢?
而她,还能再经受一次那样的磋磨吗?
唐挽柔食不知味地用完了午膳。
她不知道的是,她落寞的表情都落在了程潇霖的眼里。
午膳后,瑶妃笑着对唐挽柔道:“御苑里来了两只雪鹿,昭昭想不想去看看?”
唐挽柔知道瑶妃必是有话要对程潇霖说。
正好她也不想呆在这和前世一般冷清的宫殿里,便道:“儿媳还没见过雪鹿呢,一定要去看看的。”
说罢,便带着宫女匆匆离去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程潇霖蹙起眉心,问道:“母妃有什么话,连昭昭都不能听?”
瑶妃只看着他,淡淡道:“你是真心爱昭昭吗?”
“儿臣之心,天地可鉴。”
瑶妃仍是一脸肃然的样子,“那皇位和昭昭,你选哪个?”
闻言,程潇霖顿住了。
方才席间,唐挽柔虽然一直笑着,他却看出了她眸底的落寞。
是在同情瑶妃的遭遇,也是在担心她以后会不会也和瑶妃一样吧。
“母妃知道你一直想为母妃争口气,但是母妃其实从来都不在意那些,只要你好好的,和心上人平安一世就好。”
“那是母妃最奢望、却再也得不到的。”
瑶妃定定地看向程潇霖,一字一顿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