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那声声凄凉又悲惨……
两个小时后。
顾钟乐麻木地走出巷子,浑噩地看向当初停靠车位的方向。
手机传来震动,她垂眸看去,叮!两百万到账!
有那么一瞬间,顾钟乐心尖传来尖锐绞痛,但她只是迎着冷风,走进药店,买了止痛药。
毕竟,她永远都不会有怀孕的机会了。
来到宾馆,顾钟乐吞掉手里的药,静坐了许久后,给老人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我找到工作了,要值夜班,晚上就不回去了,您记得睡觉一定要锁好门。”
“林严在仁心医院的303号病房,早餐就拜托您送去了,他看到您肯定会很高兴。”
她一句一句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电话那头的林奶奶小心翼翼的问:“那严严……”
顾钟乐干涩的唇畔张了张:“我什么都没跟他说,您依旧是在疗养院养病。”
等老人挂断电话后,顾钟乐突然朝着马桶呕吐,直到腥红浸满视线,她才喘息着靠在一旁。
顾钟乐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费力抬手关了灯,置身于黑暗之中。
被人狠狠贯穿的时候,顾钟乐想过死,想过报复,想过公布大众同归于尽!
可再想到在医院等着自己凑钱救命的林严。
一身养尊处优,却为了他们偷偷跑去做保洁的奶奶。
顾钟乐就明白,她连报警的资格都没有。
钱,真的能将一个穷人的尊严和命运践踏进骨子里,永远只能跪着,不能站直!
翌日,在宾馆地上躺了一夜的顾钟乐,悄悄来到林严的病房外。
她透过窗户的一角,看到了亲人们难得宁静的一面。
林严少有的乖巧音调随之传来:“奶奶,您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以后能多来看看我吗?”
老人轻轻拍打着林严的手背,慈祥地说:“只要严严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说你乖了,那奶奶等你出院的时候,就来接你。否则哦……奶奶可不管严严了。”
顾钟乐通过窗户,看着林严假装玩手机,低头掉了眼泪。
这一刻,她红着眼狼狈跑向楼梯间,在黑暗的环境里,她将自己卷缩成一团,试图逃避。
林家破产后,林严就突然发病,罕见的心脏病花掉了她所有的积蓄。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接二两三的打击不停击打着顾钟乐,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让她不能说,也也不敢说。
顾钟乐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林严真正的病情绝不能让奶奶知道。
现在这样就很好,只当成一个普通的小手术,就好……
顾钟乐将全身的灼痛缓和下去后,手机就响起。
“顾钟乐,在医院吗?京一院的主刀医生来了,你要不要见一面。”
顾钟乐攥紧手机,颤抖着站起:“我见,我见!”
顾钟乐去卫生间里,将惨白的自己稍作处理后,她抱着期待的心情走向主任办公室。
只要能救林严,哪怕是让她给医生下跪,她都没问题!
站在门前,她激动地敲响了门:“主任,我来了。”
随着房门打开,顾钟乐扬起的嘴角,在看到站在中央的男人时,彻底凝固。
模糊的视线里,只听见主任说:“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给你弟弟主刀的医生,陆伯禹,裴医生!”
顾钟乐脸色惨白,眼底只剩惊恐。
身体紧紧崩成一条线,昨晚那些不堪的回忆再次袭来。
主任还在继续说着:“顾钟乐,你弟弟的手术只有裴医生能做,可要好好感谢裴医生啊。”
顾钟乐下意识往后退,步伐踉跄。
主任一愣,连忙扶住她:“怎么了?不舒服?”
顾钟乐无言,只盯着陆伯禹,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些什么,可……除了平静,再无其他。
陆伯禹没理会满眼惶恐的顾钟乐,对着其他医生:“这份病例很有意思,我喜欢接受挑战。”
顾钟乐心下一颤,颤着嗓子反驳:“这不是挑战,是我弟弟的命!”
陆伯禹眸色暗沉,没有出声。
顾钟乐的手臂一疼,转头就看见主任无声的斥责。
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让自己陷入深渊的男人,是唯一能救活弟弟的希望!
顾钟乐泛红的双眸里,浸满绝望,她将指甲掐入掌心:“对不起,裴医生。”
陆伯禹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手术方案我回去整理,先走了。”
话落,径直离开。
看着站在门前的顾钟乐,只说了两个字:“让让。”
顾钟乐狼狈地连忙退到一旁,连头也不敢抬起。
陆伯禹走后,主任眼神复杂看着顾钟乐:“手术基本确定了,去缴费吧。”
“嗯。”顾钟乐干涩地点了点头,缴完费的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陆伯禹。
“聊聊。”陆伯禹的冷硬不允拒绝,顾钟乐握着收费单,浑浑噩噩跟上。
停车场。
陆伯禹磨砂着打火机,轻擦一声,手中的烟被点燃。
火光燃起的瞬间,顾钟乐想起了昨晚的那抹火光!
她忍不住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陆伯禹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顾钟乐:“两百万,收到了吧。”
顾钟乐心头猛悸,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陆伯禹却毫不理会,弹了弹烟灰:“视频呢?”
他的话让顾钟乐毫无血色的面容更加苍白,许久,才攥着药费单说:“没有视频,我撒了慌。”
陆伯禹有一瞬间的微楞,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钟乐,抽了两口后才熄灭。
“顾钟乐,不怪我,说谎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顾钟乐不敢相信陆伯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他会道歉,会愧疚,会……
刹那间,所有屈辱和怨恨都一股脑涌上顾钟乐心头,她倏然伸出手朝陆伯禹打去。
可陆伯禹轻易就抓住了她的手,眯眸嗤笑:“怎么,昨天你不是也舒服了吗!”
他冷冷勾唇,低头对着她耳畔:“哦,对,他们没给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