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五年前‘死遁’一般一走了之,再一次将我一个人扔下。
可这一次,我连哭都没有了力气。
只是瘫软的坐在地上,望着幽深的楼道,久久没有动作。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像崩溃了。
又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操控着身体。
我就像被关在身体里,看着‘我’将属于我和阿辙的那些情侣用品,一样一样全部砸碎,撕烂!
整个屋子很快变得满是狼藉。
碎掉的镜子里,也映出像疯子一样的我。
“青穗!”
温瀚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举着相框往地上砸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清晰的瞧见他眼中的同情。
“你来干什么?”
“褚赫越让我来看看你。”
他神情中没有一点惊讶,错愕,反而带着抱歉。
我看着,心里涌现出一个猜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温瀚清张了张嘴,最后点头:“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之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温瀚清看了一眼就得知的真相,我偏偏要反复试探,偏偏要连最后的体面都丢尽,才被迫承认!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没等泪落下来,我抬手抹去后,问他:“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瀚清却说:“他要结婚了。”
第6章
我失聪了。
我一定是失聪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听见这么伤人心的事?
我死死攥着手,掌心被指甲抠出一个又一个青白的月牙,甚至隐隐有血丝。
“你确定吗?”
温瀚清叹了口气:“青穗,其实从知道褚赫越的身份开始,你就该明白的:你们的这段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
“我们这个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逃脱这条无形的规则,褚赫越也一样。”
“而你,无论是身世、工作还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无形的规则。
听着这两个词,我何尝不懂。
都说相爱能排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够难而已。
爱情,从来都打不过现实。
我被迫接受了褚赫越要结婚的现实,却还是想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
“褚赫越的……未婚妻。”
说出这句话时,我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样,呼吸间都是血腥气。
“她叫岑知雪,家世背景和褚家不相上下,和褚赫越一样,她也没有顺从家里从政,而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医药公司,资产……很多。”
温瀚清低沉的声音讲述着另一个女人的顺遂生平。
原来这就是门当户对。
我看着自己着逼仄的出租屋时,更加恍然大悟。
“你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元宵那天我们约了去郊区放烟花,岑知雪也会去。”
听到温瀚清这话的时候,我其实第一反应是不想去。
懦弱也好,逃避也罢。
我不想在情敌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岑知雪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事情总要有个结束。
去见一面,就当亲手给这段像泡沫一样虚假的恋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慢慢抬头,看向温瀚清:“麻烦你了。”
元宵这天,北京城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我和温瀚清到郊区的时候,正好接近零点。
空寥的封闭道路口,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京圈新一代的继承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站在车前谈笑风生。
我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褚赫越。
他身边,一个黑长直发,温婉大方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
她就是岑知雪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我无声赞叹着,心脏却猛地刺痛起来。
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温瀚清轻声问:“还好吗?要不要回去?”
我还没回答。
不远处有人看到了我们。
他招着手:“瀚清,快来!”
等我们走过去时,他冲我笑了笑:“原来是去接姑娘去了。”
“贺小姐又见面了,晚上好啊!”
我认出他是除夕夜那晚麻将桌上的一个人,竭力想扯出点笑来。
却根本做不到。
好在温瀚清揽着人,推向褚赫越:“赫越,人齐了,开始吗?”
我也跟着看向褚赫越。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摆了下手,低头对身旁的岑知雪说着什么。
紧接着,岑知雪就笑了。
他明明听见我来了,却没看我一眼。
这一刻,我来前无端躁动的心,沉寂了下来。
因为我又一次认清了我和褚赫越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大朵的烟花突然乍响,接连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元宵过了新年也算过去了,知雪你要不要许个愿?”人群中有人起哄。
我看到岑知雪笑了笑:“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然后那人又看向我:“那贺小姐呢?”
“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许愿啊?
许什么呢?
我一时之间竟什么想法都没有。
直到看到褚赫越,我突然有了想说的话:“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说完,我掏出钥匙,一点一点取下了上面的小兔玩偶,用力的抛向了远处!
第7章
太黑了。
即使天空中的烟花不停乍响,照亮了夜空,我也根本看不到玩偶最后落在了哪个方向。
不过这样也好。
找不回来,也就不会再优柔寡断,犹豫不舍。
我也不再看褚赫越。
转身想跟温瀚清说离开的时候。
却听到岑知雪叫我:“我第一次见贺小姐,贺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她声音很温柔,可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和褚赫越一模一样。
“有。”
“青穗——”
我听出温瀚清语气里生怕我将和褚赫越的事讲出来的担忧。
但我不会。
那段不被褚赫越承认的爱情,是我的唯一的宝藏。
我不会把这段感情,变成利刃,去刺痛任何人。
除了我自己。
我咽下苦涩,轻声告诉岑知雪:“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我清楚的看见岑知雪眼里浮现的同情和对自己说错话的愧疚。
“知雪,回去了。”
褚赫越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看过去,就见岑知雪跟在他身后上车离去的背影。
褚赫越的车是一辆红旗。
不贵,也不便宜。
我却忽然想起在律所时,同事打趣的话。
“北京城这地界儿,开什么豪车都不足为奇,但有一点,但凡你看着哪个人开着红旗出门,切记,千万别招惹。”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眼眶都湿润了。
“青穗,你怎么了?”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温瀚清,说:“就是觉得这红旗车好帅啊。”
“一个车型,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我很明显的看到,听到后一句时,温瀚清的脸色变了。
“是啊,都是人,怎么就分出两个世界了。”
“走吧,青穗,我送去你回去。”
出租房楼下。
我目送着温瀚清的车离开,却没有立刻转身上楼。
栖天雪地里,我仰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除了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是我和阿辙的家。
我还记得八年前那天,阿辙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然后捂着我的眼睛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他放下手的那刻,我就看到了装扮温馨的小屋。
那时候,他抱着我说:“青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我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是多么认真,多么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他就是个骗子!
汹涌的情绪袭来,我忍不住大喊:“褚赫越,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声音震亮。
几秒后又熄灭。
我怔怔看着,看烟花时隐忍下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化作泪流了下来!
冬风很凉,打在脸上,像是要把皮肤都撕裂。
我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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