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让他亲手杀了那个孽种,没了那个孽种,我肚子里的孩子便能成为帝储,坐上帝君之位了……你知道我为了施这个咒,耗费了多少心头血吗?可是值了,只要我能成为帝后,这一切都值了!”
谷雨已是大惊失色。
比起香芩随口说出的真相,她更在意的,是牧笙的那一声“舜儿”。
整个仙宫之中,除却帝君之外,会这么叫帝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薨逝的帝后伊小卿。
伊小卿,牧笙……
两张如出一辙的脸,两个同样对香芩恨之入骨的人。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谷雨不信这种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又该是什么?
难道……难道帝后与牧笙,真是同一个人!
“你下咒,害死了舜儿?”牧笙浑身冰冷,手指捏紧,指节僵硬。
“是啊,是我杀了他,哈哈哈哈哈,他该死,你该死,你那个爹也该死,你们都该死,都给本宫去死!”香芩从床榻上直起身,要撕咬牧笙。
谷雨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推开:“你这毒妇,帝君若知道了,定会诛你九族!”
“诛九族……”香芩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起来,“我以为只要有那仙魂碎片,他就能真心待我一生一世,可现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第四十二章 大火
“你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一个用妖法邪术蛊惑帝君的下界小仙,若没有那些伎俩,你哪里会成为帝姬?”谷雨算是明白了,这香芩疯了之后说的疯话,多半都是真的。
香芩能用邪术让帝君杀了帝储,自然也能用这种方法勾住帝君的心。
难过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帝君都舍不得杀了她。
“说,那仙魂碎片在何处!”谷雨恨声质问。
“没了,”香芩目光涣散,俨然疯癫至极,“没了,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你的儿子。”牧笙冷冷的声音响起。
香芩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泛起焦急:“我的儿子,我的瑞儿……他在哪,他在哪!”
牧笙抬手,让谷雨将凌瑞抱了进来。
香芩一把夺过襁褓中那小小的婴儿,嚎啕大哭:“我的瑞儿,我的瑞儿……那牧笙歹毒无比,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今后我定要把她挫骨扬灰喂给狗吃!”
“你——”谷雨火冒三丈。
牧笙却轻轻拉住了她。
看着疯疯癫癫的香芩,牧笙缓缓开口:“今后,你的儿子会养在我身边。你之前不是问我,我如何能与墨琛作对吗?当初我的舜儿是怎么死的,今后你的瑞儿也会怎么死,我不杀你,我要让你活到那一天,活到你的亲生骨肉被杀死在你眼前的那一天!”
一字一句,如利刃穿心,香芩饶是疯癫,也被这话激得两眼通红:“伊小卿,你这个毒妇,你这个毒妇!我这就去告诉帝君,我这就去告诉他!你休想把瑞儿从我手里夺走,你休想!”
“今天是你见你儿子的最后一面,下次再见,他就是一具尸体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看看你的儿子。”牧笙说完,转身离开。
刚走出宁远宫,宫殿内就传来香芩凄厉至极的哭声。
谷雨跟在牧笙身后,一路都没有说话。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牧笙开口。
谷雨看着她,怔怔摇头。
对上她敬畏的目光,牧笙唇边浮现一抹凉薄的笑:“我早就说过,我并非良善之人。”
二人刚到幽兰殿,不远处就突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来人,快来人,宁远宫失火了!”
牧笙回过头,看到的是熊熊燃烧的业火。
赤色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红如她眼底的血丝。
仙卫来来回回,取来的灵泉之水实在太少,却到底没能将火扑灭。
这一次,墨琛没有出现。
待到业火燃尽时,偌大的宁远宫已化为一片灰烬。
牧笙心如刀割,说不出是痛还是苦。
她的脚步始终未动,并没有上前扑灭这一场大火,虽然她有无数法宝,虽然她明明可以从里头救出那嗷嗷待哺的婴孩……
可她没有。
早到的了解,和迟来的了解,若两者选其一,她选择如今的这种结局。
“娘娘让宫婢将业火给了那香芩,是笃定她会放火烧了这宫殿,烧了自己,也烧了她的孩子?”谷雨亦没有挪动脚步,她明白伊小卿心中的苦楚。
那种苦,没人能够释怀。
伊小卿不语。
谷雨远远看着宁远宫的方向:“娘娘终究是心软,若香芩不放这火,娘娘定是舍不得杀那瑞儿的……”
伊小卿依旧不语,眼尾通红,似映着天边残阳。
第四十三章 疯癫
这夜,她孤身去了九霄殿。
墨琛坐在殿中,形同枯槁,与她记忆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抬目见了她,他黯淡的眸中似浮现一丝光亮:“九儿,是你?”
“帝君看错了,臣妾不是九儿,是牧笙。”伊小卿朱唇微启。
“是牧笙,不是九儿……”墨琛笑了,“是啊,九儿离孤而去足有一年了。”
那笑容极苦涩,伊小卿的心在这一瞬涌起细微的疼痛。
她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指,没有让这疼痛蔓延。
“帝君如今还在思念帝后吗?”她问。
“是,”墨琛点头,眸子似融了夜色,黑暗得不见半点光亮,殪崋“孤思念她。”
“那帝君为何要让帝后死?”伊小卿又问,“为何要让帝后的父亲死,为何要让她的义兄死,为何要让她的孩子死?”
墨琛虚虚握拳,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若孤说,孤的魂魄缺了一块,没有情根,你是否会信?”
伊小卿淡淡点头,语气嘲讽:“臣妾自然是信的,帝君总有帝君的理由,不管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
“那九儿会信吗?”墨琛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她不会信。”伊小卿答。
“为何不信?”墨琛看向她,眸光忽然有了一丝暴躁,“九儿能理解孤的种种苦衷,她定会明白孤那么做只是因为没了情根,否则孤不会伤她分毫,更不会害死她的父亲……”
四目相对,伊小卿开铱驊口:“还有她的舜儿。”
“舜儿,舜儿……”墨琛喃喃重复着这二字,转瞬间眸光似已苍老数十载,“孤的舜儿,孤唯一的孩子……”
“帝君还有一个孩子,凌瑞。”伊小卿残忍开口。
“瑞儿?”墨琛点头,“是了,孤还有一个孩子,只是并非帝后所生。”
伊小卿定定看着他:“他今日死了。”
“瑞儿?死了?”墨琛站起身来,眼底渐红,“孤的瑞儿怎么可能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他死了,”伊小卿淡淡说道,“被帝姬香芩放火活活烧死的。帝君应该知道,香芩已经疯了,臣妾带瑞儿去依譁看她,不想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