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意料之外地挑眉。
“我怎样都行，但放过我的兄弟们。”他沉声说道。
“大人！”“大人！”几个锦衣卫诧异得看向沈修成。
“这不是老臣说了算的。”左相回道。
沈修成心底一凉。
皇上竟是要清理锦衣卫的门户。
是躲不过了。
“锦衣卫的各位，今日……是沈某对不起你们了。”沈修成低垂着眼帘。
都是他的生死兄弟，他却无能为力。
只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烛火照在冰冷的剑刃上，反射出点点寒光。
“大人，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
兄弟、妻子，他一个都护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的没用。
以前，都是他将刀刺入别人的身躯，今日，也终于反过来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手上沾的血太多，不能有善终的。
那锋利的剑刺进沈修成的心口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简琪苒的面容。
简琪苒，你看，我没有骗你。
你我，本就是殊途。
不过还好，我现在可以去陪你了……
第十四章 姐妹
北桑147年，燕州，慈幼局。
“琪苒，知诩，跑哪儿去了啊？”张嬷嬷站在院中，无奈地撇撇嘴，“再不出来，这桂花糖糕我可就拿给小容吃了啊。”
“嬷嬷！”
“嬷嬷~”
两个十二岁的女孩从假山后跑出，扑到了张嬷嬷怀中。
“我要吃。”
“我也要吃嬷嬷！”
两个女孩花一般的年纪，笑着去争抢嬷嬷手中洁白的花糕。
“哎呀，别抢，知诩，你让让琪苒。”张嬷嬷说着，将桂花糕先递给了琪苒。
“噢……”知诩闷闷应了，眼中有什么灭了。
正不高兴的时候，一只白白的糕出现在知诩面前。
她抬眼看去，是笑靥如花的琪苒。
“一起吃。”她说。
知诩点点头接过，终于笑起来。
吃完，两人跑出慈幼局，到了一座山上。
坐在山坡上，知诩问琪苒：“如果我们一直没有人收养，你将来想做什么？”
琪苒想了想，回道：“绣娘吧，我好喜欢刺绣。”
知诩若有所思。
虽然才十二岁，但是琪苒的绣工已经很出色了，女孩子家家，自然是女红好的更讨人喜欢。
知诩想起昨夜在张嬷嬷房门口听到的话，心中不免一涩。
明日，便会有大户人家来收养女儿，张嬷嬷的意思……自然是偏向琪苒。
知诩抿唇，心底嫉妒的火焰渐渐燃起。
“你呢，知诩？”琪苒问。
“我……”知诩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希望能被收养，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琪苒笑起来，打闹般的推了她一下：“这算什么，我们都会被收养的。”
知诩却摇摇头，眸色暗下去：“嬷嬷更喜欢你，一定是你先被收养的。”
“别这样说，嬷嬷也很喜欢你啊。”琪苒拍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
知诩的视线却落在面前的山坡上。
很陡，下面是悬崖。
……
“咚咚咚……”
知诩的房门被敲得很响。
她走下床榻，揉了揉惺忪的眼角，打开房门。
门外是一脸焦急的张嬷嬷。
“琪苒呢？”
知诩心中一惊，面上还是佯装着茫然：“我，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睡觉……怎么了嬷嬷，琪苒还没回来吗？”
张嬷嬷紧锁眉头，抬头看了眼已到正午的烈日。
她叹了口气，呢喃道：“难道是天意……”
知诩抿唇，乖巧地站着。
片刻，张嬷嬷看向她，说：“你快些收拾一下，然后到正厅里来。”
说完，嬷嬷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知诩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心情愉悦地去衣柜中挑选衫裙了。
她拿起自己那件淡紫色的衫裙，视线落在旁边的水粉色衫裙上，停留片刻。
琪苒，还要多谢你。
她笑着，关上了柜门，不再看那水粉衫裙一眼。
正厅。
知诩乖巧地站着，看着门外停下一辆雍容的马车，上面走下一对身着华贵的夫妇。
知诩险些压不住唇角的笑。
真的是大户人家。
张嬷嬷推了她一下，说：“知诩，还不快见过晋州县令简大人夫妇。”
闻言，知诩连忙行礼：“知诩见过简大人，简夫人。”
晋州县令简恒浅笑，扶起她：“起来吧。”
简夫人站在他身后，神情和蔼，眼底却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简恒怜惜一般地摸了摸知诩的头，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简家的女儿了。”
“便叫，简知诩吧。”
第十五章 六扇门，锦衣卫
北桑121年，海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庆破案有功，特升为大理寺卿，即日起前往晋州，钦此——”
“臣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传旨的太监，卫庆拿着诏书走向后院。
后院内，少年少女执剑相对，眉宇间尽是英气。
“铛！”“铛！”
“卫霍，你最近没练功吧？”女孩嘴角扬起一抹笑，神色间尽是自信。
男孩手上微微用力，眉毛扬起：“卫琪苒，你以为你赢了？”
下一瞬，卫霍一抬手，女孩手中剑便掉落在地。
卫琪苒一瞬蹙眉，她余光看到卫庆，立马瘪嘴：“爹——兄长欺负我！”
卫霍瞠目结舌：“你！”
见状，卫庆早已见惯不惯，笑起来：“你们兄妹两个，怎么一点都没长大的样子。”
卫琪苒跑到卫庆身后，对着卫霍狐假虎威地吐了吐舌头。
“好了，别闹了。”卫庆扬了扬手中的诏书，“咱们得搬去晋州了。”
兄妹两人眼睛皆是一亮：“真的吗？！”
“爹你晋升了？”
卫庆点点头。
“好耶——”两人开心地蹦起来。
卫庆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欣慰。
十六年前，卫庆的夫人霍氏难产去世，只留下儿子卫霍。
父子俩相依为伴过了十二年，同为朝廷做事，隶属六扇门。
四年前，卫庆在燕州办案时，在一处湍急的河中救起了一个女孩，便是琪苒。
此后，他便将琪苒收为女儿，让她随他姓卫。
卫琪苒耳濡目染，放下了绣花针，拿起了佩剑。
这次到晋州，她也可以正式加入六扇门了。
两个月后。
幽森的竹林，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
乌云密布，天色晦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看不清。
男子身着黑衣，隐在暗处。
两月前，晋州忽现一具无心女尸，皇上派了六扇门和锦衣卫秘密调查，凶手没有抓到，无心尸体却越来越多。
一时间，晋州城中人心惶惶，家家关起大门，不敢走动。
皇上下了死令，若再查不出真相，锦衣卫和六扇门一同负罪。
锦衣卫沈修成在街上巡逻时，看见墙角一个人急急忙忙逃走，他追过去，看见角落里又一具尸体。
来不及多想，他抬步便追上去，却一路追到竹林。
那人影熟悉地形，很快消失。
沈修成不敢放松警惕，便先藏在暗处观察。
往深处走，才发现有一处破烂的小木屋。
沈修成直觉那犯人就在里面。
他悄然拔出腰间佩剑，抬步一步步逼近小木屋，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雨渐渐下大，雨水落在竹叶上，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影响他的听觉。
天色更暗了些，小木屋的轮廓略微有些模糊。
忽的，身后传来细碎的一个声音。
很近，近在耳边。
那人就在他的背后！
来不及了！
这是沈修成的第一反应。
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凌厉的剑风正刺向自己的脖颈。
要死了？
“小心——”蓦地，一个干净的女孩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铛！”
一把银色的刀被击落在地。
沈修成立即转身执刀砍向那人。
刀刃落在那人的咽喉前，逼得他一动不敢动。
沈修成定睛看去，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身上衣衫破烂，还有大片血迹。
就是他了，无心尸体的犯人。
紧接着，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站到了沈修成身边。
他偏移视线去看她。
那女子万根青丝用一根白绸系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间潇洒霸气。
而她身上衣着，赫然是六扇门的人。
但他从未见过她。
只见女子看着自己，挑了挑眉，调侃道：“你大意了。”
到底是被人救了一命，沈修成不好反驳什么。
他咽了下喉咙，沉声说：“多谢相助。”
女子挥挥手，笑道：“不必，一看便知你是锦衣卫的人。”
“认识下，我是六扇门新来的捕快，卫琪苒。”
第十六章 搭档
卫琪苒第一次办案，就和锦衣卫沈修成一同抓到了无心尸体的犯人，这在卫庆意料之外。
“你们俩人，立了大功了。”卫庆笑起来，拍了拍沈修成的肩膀。
闻言，卫琪苒有些羞涩地笑了，双颊微红。
卫庆很少夸赞家里的孩子。
“爹……”她顿了顿，“卫大人，可有什么奖赏？”
卫庆微颔首，却说：“奖赏什么的，还是先不说了，现下要交给你二人一个任务。”
“我们？”卫琪苒下意识看了眼沈修成。
他站的笔直挺拔，面上没有一丝疑义。
“嗯，”卫庆拿起一卷卷轴，摊开，神色稍稍严肃，“皇上有令，命锦衣卫和六扇门调查史部尚书李候私建黑赌坊一事。”
“现在我命你二人负责调查此事，你二人可扮作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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