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隆德中学初二一班。
桑可低垂着头，被班主任黎老师领进教室。
一片吵嚷中，黎老师敲了敲桌子：“各位同学，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桑可。”
班级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桑可。
她干枯厚重的齐刘海盖住了大半张脸，又瘦又黑，在土黄色校服的包裹下，乍一看简直像个小稻草人。
班上顿时窃窃私语。
“哇，我还以为会是个美女呢，结果是个阴郁的丑女！”
“谁要跟这种阴沉的家伙做同桌啊！”
细碎话语尽数传入桑可耳中，她不由捏紧了书包带子，指关节微微泛白。
班主任皱紧眉，正要制止，就听见教室正中响起一道清朗声音。
“老师，她可以坐我旁边。”
桑可下意识抬头望去，举起手的少年明朗的笑容撞入她眼中。
少年一双明眸似最透亮的玛瑙，剑眉入鬓，土黄色校服竟被他穿出明亮时髦的感觉。
黎老师欣慰点头：“好，那桑可就坐季菽旁边。”
桑可低着头走到季菽旁边坐下。
一个笔记本递到桑可面前，季菽的声音随之传来。
“这是前段时间上课的笔记，你需要的话可以看看。”
桑可一顿，低头接过，瓮声道谢：“……谢谢。”
很快便到放学时间，桑可背着书包独自回家。
家中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像往常那般自己做了饭吃，桑可便回到房间里写作业。
季菽的笔记夹在几本书之间，字迹如其人一般，干净俊逸。
她看着自己歪扭的字迹，莫名有些别扭。
写完作业，她便径直睡下了，半梦半醒间，开门声却突兀响起。
宋母径直走入桑可房间，浓郁香水味让桑可从猛然清醒。
宋母没问她新学校怎么样，径直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到床上：“给你买了新衣服，周五带你去和谢叔叔吃个饭。”
“到时记得穿上，别给我丢脸。”
桑可一怔。
自从三年前，宋母与宋父因为感情不和离婚后，桑可跟着宋母兜兜转转已经换了几个城市。
她一直知道宋母换了几个男朋友，但这还是第一次要带她去见人。
桑可低着头没有回答。
“桑可！”宋母不悦地压低了声音。
桑可咬住下嘴唇，闷声道：“……嗯。”
很快到周五。
桑可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放学后，同班男生来找季菽去打球：“谢哥，打球去啊，怎么就收拾书包了？”
“不了，今天家里有事。”季菽回道。
桑可并未在意，只一心想着自己的事。
埋头背着书包经过篮球场，甚至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呼喊。
直至耳畔传来砰的声响，桑可这才察觉篮球朝她这边砸了过来。
而那颗球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被季菽用手臂弹开。
“走路别光发呆啊，注意周围。”
季菽揉了揉手臂，从桑可身旁走过。
桑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呐呐说了句：“谢谢。”
一出校门，桑可就放慢了回家的速度，一步分成三步走。
宋母让她回家换了衣服再去饭店，可桑可没有回家，穿着旧衣服背着书包就向饭店走去。
少女对母亲无声的反抗。
宜华饭店。
桑可低头走进包厢里，指尖攥紧了衣袖。
宋母已经在里等待，见桑可没有听自己的话，眉头霎时皱了起来：“你怎么没换衣服？”
训斥的话正要脱口而出，门却被推开。
母女二人一同望去。
陌生男人走进来的一瞬，桑可就见宋母露出笑意迎了上去挽住男人的手，柔声道：“你来啦。”
“让你们久等了。”
男人轻拍宋母的手背，其身后缓缓走出一名少年，少年探究的目光落在桑可身上。
四目相对。
顿时，桑可陷入呆滞。
宋母热情的声音传入耳中：“祁琛也来了，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