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五低低睨了一眼,嫌脏没碰,继续站在角落里看着。
徐彪赌红了眼:“再来再来,借我点银子,我还有房契地契可以用……”
见他玩的上头,暗五也算放心了。
安静注视了片刻,他让人帮忙把银子洗了,再拿走。
赌坊是温晏离在京的一处势力,里面的人很听话。
暗五拿了银子往回走。
途经春满楼时,外面围满了人,还有很多衙门的官差。
他随意侧目看了一眼,便看到云羡猩红着眼,脸上有很多伤痕,被官差押走。
*
次日,云四少爷春满楼殴打亲舅舅一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温晏离在禁足中,离王府大门也贴了封条,但皇上放水眼中,侧门后门除了温晏离之外的王府下人都可以出入。
温书礼悄悄跑了进来,抱着一把瓜子,乐呵呵的跟云念念说着。
“云羡昨天在春满楼打了陈虎,已经惊动到宫里了,他被关进大理寺。”
温书礼咂了咂嘴:“三嫂,你说他是怎么想的,三月就是他最后一场科举,他成绩优异,就连父皇都夸过,若不惹事的话,今年的状元非他莫属。”
“你说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犯事呀?”
快开春了,云念念和秋秋蹲在花圃外面,一人拿着一个小铲子在给花圃松土。
闻言,她稍作停顿,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温书礼撑着脑袋表示不理解。
刚刚思考了几秒,温晏离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立刻起身,乖乖低头:“三皇兄!”
“嗯。”
温晏离简单回复,目不转睛的绕过他走向云念念。
她和秋秋一左一右的蹲着。
暗五先一步拉住秋秋的衣领,让她站起来,把她往旁边拽。
秋秋脏着脸,迷迷糊糊的被拽走。
温书礼很有自知之明,默默回到椅子上,用书挡住脸。
温晏离一步一步靠进。
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形成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罩住。
她抬头看,小脸也脏兮兮的。
云念念朝着温晏离眨眼,毫不客气的开口:“帮我把水桶拿过来吧!”
温书礼书看不下去了,悄悄露出脑袋。
他看到温晏离眉头都没皱一下,认命了帮她把装了水的水桶提过来。
甚至还蹲下身子,陪她一起弄花圃。
温书礼在偷看,秋秋暗五也在偷看。
温晏离捡起地上的小铲子,头也不回的道:“暗五,送八皇子回宫。”
温书礼:“……”
暗五点头应是,顺便拎起秋秋,护送温书礼走了出去。
小少年有些不想走,却也乖巧懂事,让下人顺走了很多云念念做的糕点,才慢吞吞离开。
云念念捧着花种,大方的分了他一半。
他接下了花种,随意洒在土里:“刚刚有两名礼部官员来找我了。”
温晏离虽然禁足,他的工作却没有分给别人,还要继续做。
“礼部三月科举,正在拟定名单,他们问我,云羡的科举资格是否取消。”
他如今被关押大理寺,按理说已经失去科举资格了。
但大理寺卿的云修称他是被冤枉的,拼命拖延了案情。
云文德也一早进宫请罪,请求皇上网开一面。
他的下场未定。
云念念微微发愣,勾了勾唇:“你协管礼部,按规矩做就好。”
花种洒下后,她拿着小铲子铲土,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温晏离在旁陪着。
实在看不下去时,他才会伸出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泥土。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个小花圃弄完,云念念变犯了懒,工具都是随意的仍在地上。
她蹲着,朝温晏离耍赖撒娇的张开手臂。
温晏离也很配合的背着她回去。
至于王府的其他花圃,也就都交给花匠了。
路上云念念将有些脏的小手放在他额头上揉了揉。
“晏晏,你最近几天有头痛吗?”
温晏离脚步微顿,如实回答:“还会有一些。”
但接受了云念念的建议后,他的头痛明显好转。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被青雨草和灵游花弄的更加易怒,就算是如今有了新的发现,有了转机,他的暴疾也没办法彻底治愈。
云念念趴在他身后,帮他揉着头,轻声安抚着:“没关系的,至少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转机,以后好好养一养,一定可以养好的。”
少女一开心起来,两条腿就会晃晃悠悠。
温晏离捏住她的小腿肚,轻揉了两下。
唇瓣也是勾着淡淡的笑。
第92章 云羡坐牢
(上一章改了一丢丢,最近卡文有些严重,写的自己也不满意,慢慢来吧,大家见谅!)
午后,云修进到大理寺的牢房内。
云羡一个人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穿着囚犯的衣服,头发凌乱,眼里有很多红血丝,下巴上也长了青色的胡茬。
他就呆呆的坐着,不管别人怎么询问,都一字不说。
云修让官兵退去,走到他面前蹲下。
一向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变成现在这样,他身为大哥,看着也觉得心疼,吸了口气沉声教育道:“云羡,不管你和舅舅发生什么过节,你都不应该打他,这么多年的圣人书,你是白学了……”
云羡低头挨训,什么也没说。
云修又教育了两句,再次问道:“还不愿意说吗?你为什么要打陈虎?”
当时事发突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陈虎又喝多了,清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只凭借着身上的疼痛想起自己挨了打。
云羡这边,无论大理寺官兵怎么逼问,他都不愿意说一句,案情始终没有进展。
这一次云修亲自询问,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他什么也不愿意说,仍旧低着脑袋。
云修盯了他数秒:“昨日爹娘为你去求了舅舅,不知是送了什么,舅舅答应与你私下和解,但前提是,你必须亲口向他道歉。”
云修也知道,他身为大理寺卿,不应该这般草率的处理案件。
但云羡还年轻,还要科举,若真的闹到公堂上,他这辈子就毁了,既然两边都没有性命伤亡,陈虎也同意谅解,只要云羡再点头,道个歉,把事情转变成家事,也就能过去了。
可云羡突然抬头。
眼底的红血丝狰狞吓人。
他捏了捏拳,在牢里呆了一夜的人,声音嘶哑难听,夹杂着愤怒不甘:“不可能……”
“我就算死,也不会向这个畜生道歉。”
云修沉下了脸:“云羡,你不是冲动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前不是和舅舅很好的吗?”
“从前是从前,他做的那些事,活该被打,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为过。”
“到底是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是大理寺卿,不会徇私枉法的。”
昨夜想了一夜,云羡还是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相说出来。
当年身为受害者的云念念,如今嫁进离王府,日子应该还算幸福。
若是将事情说破,将云念念母女被陈虎欺辱的事情公之于众。
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虽说当年没被真的碰到,但也是影响名声的。
还有阿鹿,她已经死了,再把陈年旧事翻出来,告知天下她被陈虎欺凌了,这跟挖她的坟有什么区别。
受害者是两个女子,阿鹿曾经救过他的命,云念念是他的……是他的妹妹。
云羡红了双目,张了张嘴。
但到最后,他还是低下头,苦涩的笑:“没什么,你就当我喝多了,吃饱了撑的。”
云修皱眉。
第一次见到弟弟这样,他也有些看不透。
又是良久,他轻叹口气:“你不说也没关系,但必须要向舅舅道歉。”
“云羡,你要知道,你是云家的孩子,一举一动都代表云家,你即将科举,这时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就算你和舅舅有什么误会,也不应该用这么冲动的方式解决,再者说,云遇马上就要和嫣然成亲,你森*晚*整*理在这个时候得罪舅舅,又让云遇怎么办?”
云羡抿着唇瓣。
待到云修无奈起身时,他才犹豫着开口。
“大哥……”
“我可以先见一见念念吗?”
*
离王府内。
许太医奉命前来给禁足的温晏离看诊。
云念念站在旁边看着。
他跪在地上,恭敬的为温晏离请脉,诊了很长时间,眉头微蹙着。
温晏离问:“如何?”
许太医有模有样的答道:“王爷的病情好似有所好转,应该是最近休息的好,等下微臣再给您开张药方……”
诊完脉象之后,许太医简单问了温晏离几个问题,便起身走到桌前,拿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