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总,纪夫人她报警了!”陈诉焦急地说,“夫人的失踪案,已经被警方正式受理!”
第9章
我踉跄了一步。
强烈的泪意涌上来,比起难过,我心里更多的是酸胀感。
世界上永远只有父母,会这样无条件地爱我,在我消失的时候,一刻不停地记挂我,千方百计地找我。
不像他钟漱石,时至今日,仍毫无反应。
“呵。”一声轻蔑的冷笑响起,将我的思绪拉回。
钟漱石轻轻转着手上的婚戒,慢条斯理地说:“给她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我岳母受了刺激神志不清,让心理医生时刻陪着她,好好疏导心理。”
那头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回复:“好的,纪总。”
我听得遍体生寒,不住战栗。
他这是要给我妈随便安上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由头,然后将她软禁起来!
“钟漱石!你到底和我家有多大的仇?为什么要这样?”我看着他,疲惫至极,失望至极。
我已经觉得很累了,再多的歇斯底里、痛苦哀求,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想从他身边解脱出去,可我走了两步,又被一股莫名的力,拽回他身旁。
钟漱石准备挂电话,陈诉又问:“纪总,还需不需要加人手,守在医院等夫人出现?”
等我出现?守株待兔么?
还是怕我坏了他的好事?
可惜不论怎么样,我都回不来了……
我幽幽叹了口气,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也不知道我的尸体什么时候能被找到。
“可以。”钟漱石顿了顿,吩咐道,“动用一切手段,找到纪迎夏的下落,明天的记者发布会,她必须出席。”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漱石哥哥……”蔡芷意还想说什么。7
钟漱石丢过去一张卡,在她震惊又受伤的目光中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蔡芷意不甘又畏惧,犹豫了片刻,默默穿上衣服捡起银行卡离开了。
从头到尾,钟漱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偌大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钟漱石解开手机锁屏,看着我的聊天框,破天荒地主动发了条消息。
「不管你在闹什么,这么多天,该玩够了。」
我苦笑着,他终于想起要找我的下落,却是为了在公众面前维护形象……
我的丈夫,真是一位模范好丈夫。
翌日上午十点,记者发布会在纪氏集团楼下广场准时召开。
钟漱石一身西装革履,站在大楼外。
媒体镜头里,“纪氏集团”的偌大的LOGO就在他身后。
我抬头看着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心里说不出的凄凉。
一阵风携着凉意自我身体卷过。
我颤了颤,收回视线,虚弱地看向钟漱石。
我能感觉到,自己大概快要消失了……
这样也好,我不用再见到这个人,多好。
忽然,一辆黑色宾利在路边停下,一个宽肩窄腰、高大英俊的男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同样是西装革履,他却穿出一股痞气。
我盯着他的脸,有些迷茫。
我认识他,周家大少爷周珣赋。
周家和纪家一直是竞争关系,我也只见过他两三面。
他怎么会来这儿?
正想着,周珣赋已经走上前,他问:“你要更名,经过纪迎夏同意了吗?”
他嘴角勾着浅笑,眼微泛着红,眸光更是一片阴冷。
媒体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个个神情兴奋,将话筒和镜头齐齐对准他们。
正在此时,陈诉仓皇奔来,丝毫没有平时的斯文。
他凑到钟漱石身旁压低声音:“纪总,出事了,夫人她……”
“她来了吗?给我堵住!钟漱石低声喝道。
陈诉一噎,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钟漱石没理会,重新看向周珣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等她来了我们自己会处理,不劳外人操心。”
“是吗?”周珣赋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你确定她来得了?”
这话一出,两人身后的大厦巨幕忽然亮起。
新闻主播的声音传遍广场:“今日凌晨,纪台山村民在山崖下发现一辆坠毁汽车,车内仅一名女性……”
我看着屏幕里那片熟悉的山林,脑中冒出最后一个念头:终于有人找到我了啊。
钟漱石没看大屏幕,他仍带着敌意望着周珣赋:“别装神弄鬼,叫她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一辆灵车就驶上广场,在不远处停下。
一副冰棺被抬下来,摆在台上。
里面的女人带着一身无法愈合的伤口安静地躺在其中。
主播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炸响:“经警方确认,该名死者正是日前失踪的纪州名媛,纪迎夏。”
第10章
钟漱石瞳孔骤缩!
新闻播报就像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热油里,现场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媒体记者们一拥而上,被保镖死死拦住,现场几近失控。
而钟漱石,却仿佛被人扔进了深海,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看着冰棺里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恬静却毫无生气的脸,只觉得胆寒至极。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如此恐慌。
他不怕自己做的事被纪迎夏知道,不怕自己的举措会伤害到谁。
因为他知道纪迎夏最爱的就是他,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可他忘了,世界上还有意外。
他迈动步子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锐利的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痛得微微颤抖起来。
“纪迎夏,你在玩什么花样?”钟漱石双目赤红,一开口声音哑得骇人,“快起来,跟我回家!”
他径直伸手去拉纪迎夏的手,却在触到她冰冷肌肤的一刻猛然缩回手,像是被刺到一般踉跄了一步,被陈诉堪堪扶住。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平白消失了几天的女人,竟然……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她没有因为发现蔡芷意的事而无理取闹。3
没有莫名其妙地玩消失。
没有刻意地离家出走。
没有无缘无故的冷战……
她是死了。
“纪总,节哀。”陈诉红了眼眶,在他耳边低声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先稳住媒体……”
这话陈诉说得十分艰难,他当然知道不合时宜,也知道,钟漱石根本听不进去了。
周珣赋欣赏着钟漱石此刻痛苦至极的模样,报复的快意在这瞬间压过了沉重的痛苦。
“纪总。”一片快门声中,他上前一步带着讽刺说,“你等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你来问问她,同不同意你给集团更名?”
钟漱石充耳不闻,满眼都只剩下了纪迎夏面无血色躺在那里的画面。
“她怎么会去纪台山?为什么……没跟我说?”他喃喃问。
周珣赋走到他面前,冷冷说:“你们不是两口子吗?这话得问你自己啊。”
“为什么自己的妻子独自开车进山,你却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平白无故失踪,你却丝毫不关心?”
周珣赋的诘问让钟漱石的脸色更加苍白。
钟漱石的心被一只无心的大手攥紧到极致,血液和氧气都离他远去了。
他想,他是知道答案的。
昨天在桃西村,校长告诉过他,纪迎夏在为他找寻野生燕窝。
他那时就应该反应过来的!
钟漱石痛苦地闭上眼。
“纪迎夏,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