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思绪被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刘妈妈打断∶“公主叫你过去一趟。”
闻言,她深吸一口气,把堵在胸口的闷火咽下,没什么表情的扯了扯唇角∶“知道了。”
片刻后,连翘毕恭毕敬的跪在院子中央铺满石子儿的路中央。
“明喻歌至少要在姜府住七日,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吧?”公主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微凉的杯壁,声音萧瑟。
第164章
跪在地上的连翘只觉得双膝火辣辣的疼,可是主子没说起身她也不敢违抗,只能强忍着点头∶“奴婢知道的。”
“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个杀掉她身边的人。”公主双眸猩红,眯着眼睛,冷哼一声。
姜宴州究竟给她说了多少自己的秘密不得而知,不过……她既然亲眼看到了,那就留不得了。
至于因为明喻歌而受到的羞辱,她也会十倍的还回去!
明喻歌若有所思的用余光撇了一眼脸颊依旧红肿的刘妈妈,恨意涌上心头,冷沁沁的说道∶“先从景筱动手吧。”
“景筱死了以后,我就把绝情丹的解药给你。”
公主饶有趣味的欣赏脚下眼神突变的连翘。
只见连翘眼神一亮,又很快掩饰过去,只是把头副的更低∶“多谢公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明喻歌颇有些坐立难安。
一旁的郑焕小心翼翼的放下再次昏睡过去的景筱,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到。
明喻歌咬了下下唇才回∶“我想明天就带景筱离开,郑哥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京郊的乡下地方,隐蔽一点儿。”
“你觉得连翘会出手?”郑焕一早就看出那个连翘心思不纯,又和公主来往密切,真真是恩将仇报的贼人一个。
若不是看在公子让他稍安勿躁的份上,他早就……罢了!还是以大局为重,郑焕掩去眼中的杀意。
闻言,明喻歌点点头,说的有理有据∶“方才她明明瞧见我脖子上青紫的勒印儿,竟无动于衷。”转而更紧张姜宴州留下的……吻痕。
“人对于已经了然于心的事情怎么会多看一眼?”郑焕冷哼一声,随后冷冷吐出两个字∶“愚蠢。”
明喻歌接着又道∶“如今景筱这样,如果再留在这里,恐怕……”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不过二人已经心知肚明。
郑焕略微思索一番,立马点头应下∶“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明喻歌向来相信郑焕,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连翘动手会这么快!她不过是让下人代守一会儿,她去如厕的功夫,再回来,连翘已经半趴着身子在吐黑血。
“姑娘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小丫鬟看起来吓惨了,面色苍白,一个劲儿的跪在不远处磕头认罪。
明喻歌深吸一口气,手忙脚乱的想要用手接住景筱吐出的血块,可是……太多了……那些黑色的血块染红她的双眸。
“还有谁来过!”明喻歌在姜府待了这么久,从未如此大声吆气的对下人说过话,看来是真的急着了。
小丫鬟声音颤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连翘姑娘来送一碗银耳羹。”她用双膝在地上行走,艰难的走到桌子边,拿下来∶“奴婢没有给景筱姑娘喝!”
明喻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边让人去找郑焕回来,一边用半个身子撑着景筱以防她从床榻上掉下来。
就在她觉得浑身都没有知觉的时候,一阵疾风吹起她的头发,下一刻郑焕出现在卧房里。
他跑的急,气喘吁吁的伸手去探景筱的脉搏,明喻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紧紧盯着郑焕。
片刻后,郑焕神色肃穆,直接一把抱起景筱,声音低沉∶“明姑娘,劳烦你去备好马车,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好。”明喻歌不敢耽误一点儿,立马推开门冲了出去。
火急火燎的跑了大半天,几人才把要拿的东西装好马车,准备出发。
“姐姐!”谁知连翘竟然不怕死的跟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冲着他们招手,“你们这是要去哪?”
她直接用身体挡在马车前面,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公子若是知道我没有招待好你们,一定会生气的。”
“咳咳咳……”不等明喻歌开口,一旁的景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郑焕不知喂她吃下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不吐血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明喻歌眉头紧皱,心一横,直接从马车上走下去,一把拽过连翘给马车让了位置。
“姐姐这是做什么?连翘哪里做的不好?”都到这会儿了,连翘还在装疯卖傻∶“姐姐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明喻歌冷刀一样的眼神甩过去,连翘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姜宴州,她愣了一下,面色微变。
紧接着,她就看见明喻歌水葱似的手指一把拽开脖颈上的丝巾,那些刺眼的点点痕迹裸露在阳光之下。
连翘这下再能忍也有些掩饰不住∶“姐姐这是做什么?想让我看清楚你脖子上的东西吗?”
“姐姐真是不害臊,光天化日……”
第165章
“这一圈,是我差点儿被人勒死留下的。”明喻歌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丝毫没有看见?”
闻言,连翘瞳孔紧锁,张了张嘴巴想解释,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断∶“景筱为什么变成这样?你我心里都清楚。”
“再不让开,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明喻歌不远处就站着家丁,连翘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面如菜色∶“这里是姜府!”她被刺激的有些口无遮拦了。
“那又怎样?”明喻歌头一回把这种事拿出来说∶“你也看见了,这些都是他留下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脖子上的吻痕。
趁连翘愣怔间,明喻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你好自为之。”
郑焕方才说过,连翘是公主的人,公子回来之前,还碰不得。她也没想着要她性命,倒是……如果景筱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公主拦着,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慢慢启程,连翘狼狈的站在门口,面色通红。
她没想到明喻歌竟然为了一个下人跟她翻脸!
还有那些如同尖刀一样刻在脖子上的东西——简直让她抓狂!不可原谅!姜宴州的女人只能有她一个!
等她从公主手里彻底退出来,她会和他站在一边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等!不!一切都是明喻歌的错!如果不是她存心勾引,姜宴州怎么会回来以后不去找自己!
连翘越想眼底越是猩红。
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了不知多久,一直到天黑透了才缓缓停下。
郑焕找的地方果然隐蔽,每个院子之间间隔得有一里地,完全不像京城那般,一户挨着一户。
他们马不停蹄的把人户安排完毕,等到能坐下休息会儿时,天色刚刚擦亮。
“谢谢你,郑哥。”明喻歌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说的情真意切∶“以茶代酒,我敬你。”
郑焕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都是小事。”
顿了顿,他又问道∶“明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闻言,明喻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我……想换个地方开包子铺。”
现在的铺子和连翘的胭脂铺只有一墙之隔,如今有婆婆和景筱都要照顾,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也能跟着少操点心。
“好。”郑焕沉吟一声∶“我给你找地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左右谁都睡不着,干脆坐着等天亮。
好在第二日来的郎中说景筱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体内无毒,只需好好静养时日,便会无事。
明喻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与此同时,郑焕也带回一个好消息……新的包子铺位置已经找到。
就在西郊的街上最东边的一家,那家原先是做素面的,如今家里有事便把铺子挂出来买卖,郑焕瞧着不错,当下就拍板定下。
明喻歌心里长舒一口气,点点头,泄气一般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没有一刻是放松的,猛的松了劲儿,全身都软了。
远离京城以后,事情反而更顺利,包子铺很快就开了起来,一直跟着他们的家丁丫鬟齐上阵,不过半月的功夫,明喻歌包子铺的名声已然传遍大街小巷。
日子一天天过去,景筱的气色越来越好,只不过很少再见她笑,多数时日,她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榻上养伤,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焕倒是时常送过来姜宴州写的信,上面清清楚楚的标着距离回来的时日,眼看着越来越近,明喻歌却高兴不起来。
不为别的,只为——柳千珏也大约就这几日会返程。
明喻歌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那封信,只是……如今婆婆一天之中十有八九都在昏睡,神医三日后才到,郑焕说婆婆的毒医好恐怕要半年之久,那就只有她一人应付,她怕根本应付不过来。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神医没来之前,柳千珏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明喻歌以为是自己眼花。
“嫂嫂,你瘦了。”一直到柳千珏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门,长臂一捞,把她紧紧箍在怀中,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时,明喻歌才回过神来。
她浑身僵硬,不自在的扭动身体,想要从他怀中退出∶“小叔回来了。”
“我回来了,嫂嫂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柳千珏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明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