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曲月璃愣住了：“母亲？”
来人正是赵琼丹，可她状态显然与以往大不相同。
鬓发散乱，眼睛通红，乍一看好似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哪里还有半分素日里的高贵优雅。
曲月璃吓了一大跳：“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赵琼丹厉声打断她：“回答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赵琼丹，曲月璃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我，我……”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靠在墙边的少年。
楚陵也正看她。
少年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里，看起来落寞而可怜。
他颈间刚刚被曲月璃掐出来的青紫痕迹十分显眼。
但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曲月璃又想起他刚刚的话——
他说，她左右不了赵琼丹和曲景清的想法。
他说，她什么事都改变不了。
他懂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
赵琼丹和曲景清最疼的就是她了！
就算生气，也肯定不会对她生气。
想到这里，曲月璃又镇定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母亲，我就是过来看一看他，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对他——”
“啪——！”
赵琼丹一巴掌扇在了曲月璃脸上。
曲月璃捂着脸，彻底愣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赵琼丹对她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更别说打她了。
“我不要再这么对他了？”
“我怎么对那小杂种了？”
赵琼丹尖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小杂种害的景清掉进了幽冥天涧！”
曲月璃闻言，心里忽悠一下子。
“什，什么！？”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赵琼丹怒发如狂。
“如果不是小杂种暗中做了手脚——”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紫苑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少主出事，大家都很伤心。”
“可小七他全程连靠近玉雪狮子兽的机会都没有，绝不会是他——”
“啪——！”
赵琼丹狠狠一巴掌落在紫苑脸上。
这一巴掌与刚刚打曲月璃那一巴掌可不能同日而语，紫苑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五道狰狞血痕，她疼得惊呼了一声。
赵琼丹仍不解恨：“贱婢，你教的好儿子！你等着，今天我连你一起收拾！”
她一边骂，一边扬起手还要再打。
紫苑身子颤了颤，下意识闭上了眼，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这回，一只手握住了赵琼丹的手腕。
赵琼丹挣了几下没挣开，扭头对来人怒目而视：“曲泽溪！”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这贱婢？”
“琼丹，若此事真是小七所为，不用你说，我自不会轻饶了他。”
曲泽溪皱了皱眉：“但凡事总要讲个证据，也不可只凭你一人主观臆断。还是先查明玉雪狮子兽发狂原因，再做计较也不迟。”
“原因原因！我们的儿子伤成那样！”
“你就知道找原因！”
“那若是查不出原因，难道景清的仇就不了了之了不成？”
曲月璃眼睛通红：“母亲，你……”
“闭嘴！”赵琼丹此时完全没有耐性哄她了，“给我回你自己屋子里待着去！”
说完，她狠狠甩开曲泽溪的手：“我要亲自审问那个小杂种！”
自曲景清出事之后，她时刻处在发疯的边缘，连跟曲泽溪说话也极其得不客气。
紫苑浑身发抖，颤声道：“夫人——”
“紫苑，夫人说话，不许顶嘴。”
不动声色的对紫苑使了个眼色，曲泽溪看向赵琼丹。
“琼丹，我跟你一起。”
赵琼丹：“……”
第186章 心术（2）
审讯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
一遍又一遍动刑。
浮华宫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用来折磨人的酷刑。不至于把人折磨死，但绝对可以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护卫粗暴扯下楚陵身上的衣服，将烧红的铁链缠上少年单薄瘦弱的身躯时，紫苑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曲泽溪的袍角。
“宫主，都已经用了这么多刑罚，小七也没有改口……”
“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吗？”
“难道一定要把他折腾死才行？小七也是您的儿子，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贱婢，你给我住口！”赵琼丹面色无比狰狞，“这些算的了什么？”
“不及我儿痛楚万分之一。”
“你要证明他的清白，就先让他把浮华宫所有酷刑都受一遍再说！”
“夫人。”紫苑死死咬住下唇，“奴婢理解您的心情，可您也不能屈打成招啊。”
之前束发的银簪被赵琼丹打掉了，紫苑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直直披散下来，她这一跪，头发直接垂到了地上，随着一耸一耸的肩背不断起伏。
眼睛通红，春水般轻柔的声音带出微颤的哭腔，掉眼泪也掉的惊艳风流。
不经意间媚态天成。
就连右侧脸颊被赵琼丹抓出来的狰狞伤痕也没能让这份美丽稍逊，反而使她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两旁侍立的护卫不看又想看，想看又不敢看，生怕冒犯到宫主的女人，惹来杀身之祸。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紧张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这只知勾引男人的贱婢——”
赵琼丹勃然大怒，扬手又要打。
但曲泽溪却再次握住了她手腕。
“琼丹，你是我的妻子，景清是我的儿子。”
“我知你伤心，我也一样。”
“所以我给你权力，由着你刑讯小七。”
“可我希望你不是要责打小七来泄愤。”
“你跟我一样？”赵琼丹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跟我一样？”
“哪个父亲看见儿子变成那样，能像你这么冷静？”
“我看你就是要护着贱婢和小杂种！”
“还有，就算我是想泄愤又怎么样！”
“曲泽溪，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无关！”
“否则我把他千刀万剐——”
“宫主，夫人。”
话没说完，曲尘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了审讯室中。
他向着曲泽溪和赵琼丹欠了欠身，接着道：“玉雪狮子兽发狂的原因找到了。”
赵琼丹：“……！？”
赵琼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扑过去抓住曲尘：“什么原因！？尘叔你快说！是不是那个小杂种害的！？”
看着面前这个几欲发狂的女人，曲尘不由得叹了口气。
“夫人，目前看来，此事应是与七公子没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经我浮华宫所有医师一同确认，造成玉雪狮子兽发狂的原因……”
“是幽冥磷蝶粉。”
中幽冥磷蝶粉者会产生极强的幻觉，无论是远古妖兽，还是修为极高的大能，甚至已经渡劫飞升的真仙都不可避免。
“什么！？”赵琼丹愣住了，“不可能！”
“幽冥磷蝶粉的配方早都已经失传上千年了。就连我浮华宫也只是存了一些成品而已！而且那些成品——”
顿了一下，赵琼丹怒喝道：“玉潭！”
听见这声，玉潭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
她踉跄跑过来跪下：“夫人，藏宝阁中那些幽冥磷蝶粉，奴婢全部都保存的好好的，保证半点儿也没有丢失啊！奴婢，奴婢这就可以把那些幽冥磷蝶粉取来给夫人过目！”
赵琼丹一脚踹在玉潭身上：“快去！”
玉潭连滚带爬的去取幽冥磷蝶粉了。
紫苑泣道：“宫主，夫人，那至少证明此事不是小七所为了吧，可否先——”
赵琼丹怒道：“你怎知不是他偷了！”
曲泽溪给曲尘使了个眼色。
曲尘咳嗽了一声道：“夫人，请容老奴说句公道话。”
“先不说藏宝阁中守卫森严，以七公子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得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是七公子所为，可这幽冥磷蝶粉是一定要遇到伤口才会生效的。当时咱们那么多双眼睛在旁边看着，七公子一来就被按跪在地上，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玉雪狮子兽，而且玉雪狮子兽的身上也根本没有伤口。所以，它中招只能是在少主开始驯服妖兽之后。”
赵琼丹：“……”
赵琼丹拧眉不语。
曲泽溪摆了摆手：“尘叔，你先把小七带过来。”
曲尘点了点头。
片刻后命人把楚陵带到了曲泽溪近前。
之前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了，少年身上被人胡乱披了件囚衣，遮住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但大片大片的血迹还是源源不断透过衣衫渗出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白衣给染成了血红。
触目惊心。
第187章 心术（3）
楚陵静静看着曲泽溪，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受伤太重，如果不是兀自强撑着一股气力，他就连独自站着也很艰难。
紫苑赶忙道：“小七，快，快跪下！给你父亲磕头。”
楚陵：“……”
迄今为止，说话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的父亲？
到紫苑房中，需要他跪着见面的父亲？
默许别人给他灌滚水的父亲？
毫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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