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一切和三天前她离开时一样，甚至连水壶里的水都没有变化。
许染攥紧手自嘲的笑了笑，翻出一个纸箱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趟回去办手续她已经带了许多行李，但毕竟在北京生活了好几年，还剩许多没处理。
许染收拾完屋子准备休息时，门口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随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顾言澈穿着军装，身形挺拔。
看到她，顾言澈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你今天还没睡？”
见许染没有接话，顾言澈又道：“这几天看你很早就熄灯休息了。”
许染心口一闷，她已经离开了三天，这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别过头，声音有些哑：“嗯，今天有点事，回来得晚了点。”
“这样啊，我先去洗澡。”顾言澈点点头，脱下外套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许染看着桌上那张结婚时拍的合照，心脏浮现酸涩，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和顾言澈结婚三年，相处的时间却寥寥无几。
顾言澈常常训练到很晚，她办案也时间不定，为了不互相打扰，两个人一直分房睡。
名为夫妻，却更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许染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刚认识的顾言澈。
那时的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暗恋他，却没有勇气告白。
后来顾言澈入伍，关于他的一切都成了听说。
听说他在部队前途无量、听说他谈了一个很漂亮的对象、又听说他分手……
啪嗒一声，她的回忆被浴室开门声打断。
顾言澈擦着头发出来：“怎么还没休息？”
许染抬眼望去：“前几天出警时我在街上看见了你和剧团的姜慕凝同志……”
她话还没说完，顾言澈蹙了蹙眉：“我和姜同志曾经是战友，你不要多想，她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我陪她找房子。”
顾言澈一向沉默寡言，难得对她说这么多话。
许染又想起两人在街上有说有笑的样子，咽下喉间涩意，淡淡道：“我没多想，我有个朋友过几天要离开北京，环境不错，她需要房子的话可以住。”
顾言澈缓和了神色：“是吗？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房子。”
许染眼眸一刺，不愿看他嘴角浮出的笑意，起身往房间走去：“一个星期后吧。”
距离她离开，倒计时七天。
一个星期后，她就会离开这间房子，离开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第二天顾言澈休息。
一大早，许染就拿着离婚协议书坐在客厅，等顾言澈出来便打算提离婚。
可顾言澈却穿着一身整齐军装急匆匆走出。
“抱歉悦希，刚刚接到通知，马上有领导来视察，没法休假陪你了。”
许染刚要抬起的手一顿，转弯推了推桌上的包子：“拿着早餐路上吃吧。”
顾言澈应声过来，弯腰时，他瞥见许染手上的纸，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许染不想耽误他工作，若无其事盖住：“没什么，一些工作资料。”
顾言澈点点头，没再追问。
走到门口，顾言澈又停下脚步，补充道：“今天不确定几点能回来，你别等我，早点休息。”
“好，我知道了。”
许染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笑意从嘴角消散，继续回房收拾行李。
看了眼时间，倒计时六天。
她把打包好的东西都寄回了榕城，忙完，已经是下午。
她拿着一个包裹来到苏联人开的莫斯科餐厅坐下。
不一会儿好友沈云慧进来：“哎哟，快让我看看你从老家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两人都是榕城的，沈云慧大学考来北京，毕业后就留校当了老师。
在沈云慧翻看包裹时，许染轻声说：“云慧，我打算离婚回榕城警察局就职。”
沈云慧猛地抬头，扬声道：“离婚？回榕城？”
许染点头：“嗯，调职手续都办完了，正好今天跟你告个别。”
看着沈云慧瞬间掉下去的嘴角，许染笑着安抚：“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以后不回老家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沈云慧蹙眉不解，“可你当初为了顾团长才千辛万苦才来到北京，怎么现在说走就走？”
“而且，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工资都交给你，家里的事也都听你的。”
许染笑意淡了下去，心口似是被重石压得喘不上气：“我之前也以为，这就是爱了。”
“可那个姜同志来了北京以后，我才知道，他对我……只是责任而已。”
作为许染的朋友，沈云慧自然知道顾言澈有个忘不了的初恋。
她叹了口气：“这三年你为了能留在顾言澈身边，放弃了那么好的晋升机会，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沈云慧替许染不值：“算了算了！你那么优秀，以后还怕找不到，三心二意的狗男人咱不要了，什么时候走？”
许染回：“下周日。”
沈云慧握住她的手：“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等我回老家找你。”
“好，你也是，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寄过来。”
两人吃完饭后，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走着北京大剧院门口，许染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不远处，顾言澈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姜慕凝面前，手中拿着一个收音机。
“春雷牌的，要不少钱吧？”姜慕凝眼里满是欣喜。
“我记得你那天说需要一个收音机，方便练舞。”顾言澈没有多说，将收音机递给她，“拿着，我还有事，要回部队了。”
许染下意识想错开眼眸，沈云慧却沉了脸拉她上前：“这么贵的东西，顾团长可真舍得啊！”
顾言澈蹙了蹙眉，解释：“悦希，慕凝同志才来北京，还不熟悉这边，我就帮她买了点东西。”
姜慕凝也道：“悦希同志不要误会，我到时候把钱给璟琛。”
许染拉住还想说话的沈云慧，笑了笑：“没关系，都是朋友。”
对面两人都愣了下，顾言澈沉默一瞬，温声问：“一起回去？”
许染点点头，看向满眼心疼的沈云慧：“放心，我能处理。”
道别完后，她跟顾言澈并肩往前走。
“钱还够用吗？”许染问。
“够用。”顾言澈回答完又说，“你最近缺什么东西吗？我给你买？”
许染摇了摇头：“不用，你这些年给我的工资，我都存了起来，等下回去我把存折给你。”
顾言澈脚步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染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群，轻声道：“打算出差一段时间，怕你遇见什么需要用钱的事。”
毕竟离婚这种事，不适合在大街上提起。
可刚到家门口，顾言澈就被叫去开会了。
许染看着那背影，苦涩一笑。
他真的很忙，忙到她从来不敢向他祈求一点多余的时间。
可就算这么忙，他依然能抽出时间，去办姜慕凝随口说出的每一句话。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许染回到家打开收好的行李，将里面的几条连衣裙取了出来。
这些裙子，都是顾言澈送她的，裙子虽然颜色不同，但上面无一例外都点缀着兰花图案。
她原本打算带走做个纪念，可刚才看到姜慕凝胸口的兰花胸针，她才知道，喜欢兰花的人，从不是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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