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委屈意味。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向裴临渊,有吃瓜,有鄙夷,有冷漠,有羡慕……
吃瓜的人,是在好奇江渡月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鄙夷的人,是猜测到了那个人是阮惊梨。
反正,总归是没有责怪江渡月的。
人家是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耽误了人家那么久后再说吧。
属实负心汉。
裴临渊眼中泛起一丝波澜,他慢悠悠地开口:“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你不要算在她的头上。”
江渡月才发现自己在他心底原来比不上阮惊梨一根手指头,她眼底情绪翻滚不断。
“从你进来起,你没有问过我的伤势一句。”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叫我不要怪她。”
“裴临渊,我在你心底是什么很轻贱的人吗?”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凉,有多么失望。
可仅仅用了几秒,江渡月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娶我,要么我就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这事原本是裴临渊理亏,是他耽搁了江渡月不假。
可他生平最厌被人威胁,他大步走近她,一把将她拽进最近的房间。
掩着的房门中,裴临渊掐住江渡月的脖颈,语气森冷:“你大可试试,是你先将消息传出去,还是你的尸体先出这个房间。”
“我父亲……会找你……”江渡月脸色涨红,被掐的丝毫喘不气过起来。
她父母会找裴临渊报仇的!
她如果死了,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裴临渊和阮惊梨!
在她即将断气的时候,裴临渊却松开了手,像避洪水猛兽一样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父亲?我记得江丞相有很多庶女,想必她们也是不介意进王府做个继室的。”
第26章
江渡月在他卸力的那刹那就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猛然咳嗽一阵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娶……阮惊梨?”
即使不娶她江渡月,也不该娶丞相府的庶女吧?
下一瞬,她就想通了关键,轻声道:“原来,阮惊梨不愿意嫁给你啊!”
她轻飘飘地一句话,却如惊雷在裴临渊耳畔炸响,格外刺耳。
裴临渊冷冷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想嫁我,我会娶你,却不会爱你。”
“若是你以后有了心上人,你随时可找我要和离书。”
“但拿阮惊梨要挟我这种事,我不想再有第二遍!”
说完,裴临渊就让人把江渡月送回江府,不再管她。
可比两人婚约更早到来的,是京师戒严。
裴临渊神色一沉,一般京师戒严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皇宫圣人驾崩。
第二种,手握重兵大臣造反。
很快,探子回来报:“是皇宫出了事。”
紧接着,宫里禁军统领就来找了裴临渊,匆匆领着他往皇宫里赶去。
这夜格外漫长。
翌日,京城所有寺观钟声敲了整整三万杵。
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个京城上空。
北疆一路风霜苦寒,信使跑死了十五匹汗血宝马才把消息送到阮惊梨的手上。
阮惊梨神色凝重看完手里的消息,才扭头看向皇城的方向。
陈副将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阮惊梨许久才涩声回他:“圣上驾崩……”
她父母早亡,也算萧帝看着长大的,若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可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她要时刻注意着杉树林后那群匈奴会不会乘机卷土重来。
也因此,她没法回京城奔丧了。
想到这,阮惊梨倏然朝京城的方向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一群曾经被萧帝亲手提拔的副将也齐齐下跪,神情悲哀。
乌金西坠。
一名黑衣信使骑着马,飞驰冲向他们,而后在他们面前带来了新天子的旨意。
“传,阮惊梨回京觐见!”
众人齐齐一怔,阮惊梨也意识到了不妙,苏行云直接站起身。
“我等奉先皇之命,在此镇守北疆,驱逐匈奴,如今稍有进展,为何突召主帅回京?”
“是啊,这是什么道理!”
见众人议论纷纷,都不愿阮惊梨离开北疆,信使脸色一沉。
“不过是一群莽夫,靠着几分军功就敢在这质疑陛下决定?”
“阮将军,您最好现在跟我回去,否则等下次陛下的亲卫军来,您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阮惊梨蹙着眉,心头隐约萦绕着不安的预感。
信使代表着新君的态度,新君看她这么不顺眼吗?
她制止住要拔剑砍人的众人,上前一步:“我跟你回京。”
“将军!”
众人焦急的喊出了声,谁知道回京是要赴什么龙潭虎穴?
阮惊梨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燥,而后看向信使,问道:“先帝无嗣,敢问现在新君是何人?”
而下一瞬,那信使冷声撂下的名字,如同一块巨石,骤然压倒在阮惊梨心头。
“摄政王,裴临渊。”
第27章
阮惊梨思绪顿时纷杂一片,一会忐忑地想起上次裴临渊的告白,一会又在设想未来见到裴临渊她该做什么。
怪不得那么爽快离开北疆,原来是在这等她……
沉默片刻,她转身叫来陈副将,有条不紊地吩咐他接手掌管军中事务。
而后,她又看向杵在一旁神色不宁的苏行云,顿了顿,才轻声道:“等我回来。”
“好。”
苏行云定定的看着她,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连人离开了视线,都没有移动一寸脚步。
众将士那叫一个挠心挠肺的好奇,没忍住开了口。
“苏行云你真行啊,这么快就成为阮将军的心腹了!你小子怎么做到的?”
苏行云垂眸,一言未发的转身走回军营。
身后,众将士哗笑。
接下来一段日子,苏行云估计在军中任何地方,只要见到了人,都会收到一句调侃:等我回来。
京师皇宫,冰雪严寒。
听到阮惊梨回京的消息,裴临渊立即放下手里的奏折,匆匆赶去皇城门口等她。
总管太监看着他对阮惊梨的在乎态度,在心底把那位的份量又往上拉了拉。
这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车停,总管太监连忙让人过去给那位做人椅子,好让她踩着下来。
那位掀开车帘子,露出那双似冰捻的眼眸,只叫人觉着天地外物的黯淡都被压了下去,生出冷辉。
美人如玉剑如虹,惊鸿入心,不过如此。
张太监下意识看向裴临渊,却发现他人已经大步走到马车前,伸手就要牵着阮惊梨下车。
阮惊梨看也不看,径直跳下车。
裴临渊怔然一瞬,思绪也跟着恍惚起来。
从前,惊梨每一回下马车,他都会在车外等着她。
她还小的时候,喜欢笑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