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并不知道他的容貌和真实身份。但是最近我们的任务越来越少，听说，主子是要解散我们，我还听说，主子得了重病，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他又不想把鬼门拱手让人。”
闵犽点着头，“原来是这样。”
他踹了男子一脚，“那你见过那职位最高的四个人吧，他们是谁？”
“我只见过其中一个……”
“他是谁？”
男子却有点儿不敢说，怕遭报复。
巴图在边上催促：“还不赶紧坦白！”
男子却皱眉，“门主可以感知天下万事万物，我……我要是告诉你们这个，门主不会放过我的！”
闵犽二话不说，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这回打得更重，男子整个身子都被打得偏过去，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耳中轰鸣不已。
缓了会儿，他才又能听见声音。
闵犽笑容恶劣：“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
男子：……
天哪，他究竟是遇到个什么恶鬼啊！
男子真的哭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他是望月教的人，他叫宿星！”
·
月庙。
既然清昼有话要说，萧持盈便帮忙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清昼道了谢。
萧持盈问：“昭仁公主今日出现在我那儿，是因为教主有意放她过去的，对不对？”
清昼没有否认，“萧姑娘，你向来都很聪明。”
“这是为何？”
“因为昭仁公主必须死。如果不是她，那就必须是你。”清昼语气平缓，不带任何起伏。
萧持盈倒是一怔。
清昼提了口气，又望向宿星，“鬼门今后便交给你。”
萧持盈满目愕然。
她听说过鬼门。
和父母亲待在雀阳的时候，她听父母亲说起过。
鬼门发端于西夏，原本是有些备受压迫、穷苦无依之人，他们以命相搏，杀人越货赚取报酬，他们自认为如同人间游魂鬼魅，便自称鬼门。世道衰败，鬼门日益强盛。
后来，鬼门中人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杀人越货，父亲说，他曾经抓住过鬼门的人，那人说，乱世才能出英雄，他们游走各方，挑起各种混乱争斗，如此，他们便能趁乱而起，以此谋得财产、权势，往小了说，成为地方豪强，往大了说，封王拜相也未为不可。
那人还说，鬼门门主可知天下事。
那时萧持盈以为，是鬼门可以探听天下秘闻，所以门主无所不知。
她现在才得知，原来门主得知天下，是因为，他正是望月教的教主，身上蕴含着月神赋予的力量，可以感知天下万事万物。
只是她不明白，清昼这样温和的人，会是那臭名昭著的鬼门门主。
“不行……教主，我不行的……”宿星红着眼睛，使劲摇头。
“我活不长了，”清昼声线温和，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你必须在最新的月神使者出现之前，解散鬼门。”
萧持盈更加茫然。
解散？
“若是你办不到……”
清昼话说一半，忽然有些呼吸不上来，紧皱着眉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萧持盈将袖中藏着的指骨递过去，“教主，你拿着这个。”
清昼睁眼，接住布条，感受到其中细长坚硬的物什，眼睛红了一圈。
他似乎因此拥有了些许力量，轻轻说道：“当年我被选中，成为月神使者，在月神的授意下，从西夏接手了鬼门。这其中或许也有我自己的恶意，那时我失去了静媚，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家乡，我总是仇恨所有人。所以，当月神说天下需要大乱的时候，我也认可了。”
他隔着布料，摩挲着掌心小小的骨头，“在月神看来，凡人并不比一朵花、一只鸟高贵。祂觉得分分合合是大势，天下需要一次大洗牌，若是天下自己没办法做到，便由鬼门制造争端混乱，推动着分合替代。
“可是后来，我逐渐意识到，这样有悖于我的人性，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天下战乱，百姓流离，尤其是，当我见到了静媚的儿子。我开始试图把一切都修正，首要的便是解散鬼门。可是这样的举动惹怒了月神，祂开始收回对我的恩赐，比如我的能力、我的生命。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事情……”
清昼望向萧持盈，“萧姑娘，宿星年纪小，很多事情办不好。如果可以的话，你帮一帮他吧。”
第104章 解散
说到最后，清昼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连保持着坐姿都很艰难。
萧持盈沉默片刻，道：“我考虑考虑。”
清昼眉头还深锁着，但好歹是得到了一句回应，他点了点头，攥紧了那仅剩下的骨头，重新躺了下去。
“教主……”宿星的声音难掩哭腔。
萧持盈伸手探他鼻息，“还活着。”
她轻轻说道：“我刚才没有拒绝教主，也没有答应，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心，所以会吊着一口气。”
“那……”
萧持盈回头，看向宿星，“有关鬼门的事，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宿星用袖子抹去脸上眼泪，“姑娘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萧持盈点了下头，问他：“你们鬼门如何运作？”
宿星道：“一个是门主，下有四个护法，再往下层层分支，遍布天下。”
“门主便是教主，那么四个护法除了你，还有哪三个？”
“梁国侍中谢昱，夏国二公主身边侍卫苏德，还有云州统领贺兰荣。”
萧持盈眉心微跳，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说，昭仁公主北上和亲，也是鬼门，或者说，月神的意思？”
和亲，是侍中向梁帝提出的建议。
宿星点头，“和亲一事，表面上看是为了维护和平，可是实际上，梁国自建朝起便是万方来朝、所向披靡，忽然有一天，他们的皇帝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出去和亲。这是有损国家颜面的。底下民众对皇帝的信任和崇敬会淡薄许多，这也是为了后来的战乱埋下伏笔。”
“那么后来谢昱独女谢淑儿的死呢？是他为了月神作出的牺牲吗？”
“这个不是，”宿星道，“谢昱真心疼爱他的女儿，不惜为此对抗鬼门。所以这件事，是通过别的途径做的。”
说到这儿，宿星瞄了一眼萧持盈。
萧持盈察觉到他的异样，“与我有关？”
宿星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既然教主说让你求助于我，你便该对我无所隐瞒。”
宿星最终是泄了气，“杀死谢淑儿的人，是呼延王派过去的。”
萧持盈第一反应：“乌勒毕真？”
实在是祸害遗千年！
宿星：“是现在的呼延王。”
萧持盈：……
萧持盈：“闵犽么？”
见宿星点着头，肯定了这个说法，萧持盈拧起了眉心，闵犽让人杀谢淑儿，一定有什么隐情。
“谢淑儿死在梁国皇宫，谢昱必定会反，如此一来，梁国便乱了。可是，昭仁公主若在呼延氏站稳脚跟，派出军队支援，那么梁国就会稳定下来。所以，在月神的授意下，昭仁公主是必须死的。”
萧持盈明白了这个逻辑。
宿星瞧她一眼，“当时，教主去桑吉城，本意是要见苏德护法，因为西夏那边的鬼门众人都由苏德统率。没想到的是，萧姑娘您跟着二公主去了桑吉城，呼延王也跟着过去了。实际上，教主对此事早有预料，他身边守备森严，呼延王原本不可能那么轻松地打晕他。但是教主见到了呼延王，也见到了他的眼睛。”
闵犽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与乌勒毕真或是骆沙都不同。
“他和他母亲太像了，所以教主亲眼见到时，无法狠得下心，由着他打晕自己，并且冒充自己的身份进入月庙。”
“后来我们去了孟门。”
“乌勒巴图也去了，他也是受鬼门驱使的。他奉命拐走孟门的孩子，壮大鬼门的后备力量。”
“这件事并没有办成。”
“是啊，也是从那时开始，教主萌生了解散鬼门的想法。”
说到这儿，宿星忽然道：“对了，呼延王夺得王位之后，开始尝试接触鬼门了。”
萧持盈一愣，看向他。
“这是教主在月神收回力量之前，所探知的最后一件事，”宿星道，“因此，教主安排了鬼门中人在月庙作出刺杀的假象，吸引呼延王的注意——他当时想的是，借助呼延王的力量解散鬼门。”
萧持盈叹气：“教主的愿望会落空的。闵犽只会把鬼门从教主手上抢走，变成他的东西。他从来不惧怕力量，更热衷于驾驭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