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晚抬头:“你......你在说什么啊!” “这么大个人了,下个楼梯还会摔。” 她嘴硬的回答:“我这不是没有摔吗?” 温尔晚推开他,站直身体,嘟囔道:“你这嘴也不饶人的......本来还想感谢一下你,现在看来,倒也不必!” 两个人都是嘴硬的人。...
刚走两步,腰肢一紧,慕言深长臂一伸将她捞了回来,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叹息一声:“晚晚啊......”
他是想故意把她气走的。
最好......他再说几句狠话,伤一下她的心。
这样的话,等叶婉儿“控制”了他,他再怎么做一些伤害晚晚的事情,她也不会太难过,太往心里去。
可是,慕言深发现,他做不到。
虽然理智一直在告诉他,为了救回念念,他必须要按计划进行,必须要狠心。
但他可以对任何人狠心,包括自己,却唯独对温尔晚一次又一次的心软。
看见她要摔倒了,他毫不犹豫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立刻狂奔过去接住她。
提心吊胆的,生怕她摔伤!
温尔晚只觉得慕言深这个人,莫名其妙。
刚才慕言深说话还那么的冲,这会儿,他又这么的温柔深情。
怎么的?人格分裂吗?
“干什么?”她挣扎了两下,“你可要离我远一点啊,不然我碰瓷讹上你了,你注意一点!”
慕言深低笑道:“还挺记仇。”
“......你能说我,我还不能记住吗?”
温尔晚又挣扎了两下,见慕言深还是不松手,直接抬脚就狠狠的踩在他的皮鞋上,掰开他的手。
她快步的往前跑了两步,才转过身来看着他:“我就当你病才刚好,说胡话,脑子不清醒,所以我不跟你计较。现在你能走能笑的,看来也没什么事了,我该走了。”
慕言深淡淡问道:“为什么要来。”
“啊?”
“为什么来照顾我。”他问,“你可以完全不管我的。”
温尔晚被他问住了,思考了好几秒,才说道:“是管家派车来接我,司机都在楼下等着了......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对,我这个人不懂得拒绝别人!”
慕言深目光深邃的望着她:“晚晚,这不是你的实话。你来帝景园,就是因为担心我。”
温尔晚咬咬唇。
他为什么要拆穿她?
慕言深说路过她家这种谎,她都给他留面子没有拆穿他!
“对,没错,我是担心。”温尔晚干脆承认了,“我可不想念念才认了爸爸,结果爸爸就发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一个傻子!”
见两个人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管家赶紧出来打圆场。
“太太,慕先生烧才刚退,脾气又那样,你懂得。”管家小声的说着,后面的话又拔高声音,“慕先生一下楼,就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早餐,这心里都是您呢。”
温尔晚撇撇嘴,不说话了。
她也不想和慕言深吵架。
一大早的,真心累。
照顾他一晚上,结果他还不领情,还问她为什么要来。
温尔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她吃饱了撑的吧!
“不吃了。”温尔晚说,“我要去公司了,这个点我快迟......”
等等,这都中午了。
她根本不是迟到,这是属于旷工半天了啊!
“吃点东西,别饿着了。”慕言深迈步往餐厅走去,“不会算你旷工,毕竟......你是为了照顾我。”
他的话一下子安抚了她。
对哦,她是照顾慕言深才没去公司的。
又听见慕言深说道:“顺便......等会跟我一起去公司。”
“行。”温尔晚一口应下,十分爽快。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喉结滚了滚,但什么都没问。
按理说......温尔晚应该会拒绝,说她打车或者坐公交就好。
她向来都排斥和他单独相处。
慕言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坐在车上,温尔晚才开了口:“我想趁着这点时间,和你谈谈......离婚的事情。”
慕言深的心跳,随着她这句话都漏了一拍。
但他表面上,却表现得无比云淡风轻:“离婚?”
“对。我们还是夫妻,但其实早就没有了感情,一直这样保持婚姻关系的话......也不太好。”温尔晚说,“万一,影响你再娶二婚呢?”
静默几秒,车厢里响起慕言深的咳嗽声。
他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一下一下的咳着,后背微微有些佝偻。
看得温尔晚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后背。
但又觉得......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少抽烟。”她说了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好几次都看见慕言深手指里夹着烟,一看见她,他会灭掉。
或者,他会躲起来抽,但她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四年前,慕言深的烟瘾没有这么重的,不会这么频繁。
这四年......难道他是烟酒不离手吗?
“咳咳咳......”慕言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晚晚,你刚刚说,影响我二婚?”
“对。”
“我跟谁二婚呢?”
温尔晚顿了几秒,回答道:“人生还有这么长,也许你会遇到......”
她的话还没说完,慕言深说:“不会遇到了。”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一会儿,慕言深才再一次的开口:“如果......你非要离婚不可,和我领那本离婚证的话,我是可以如你所愿的。”
温尔晚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离不离婚,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要不这样吧,”慕言深低叹一声,“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你想再嫁的那个人,我们再去领离婚证。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也不会不肯离婚。你大可放心。”
温尔晚问道:“如果我没有想再嫁呢?”
他侧头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深邃如海:“晚晚,我也没有想再娶。”
一个不想再嫁,一个不想再娶,那两个人......
为什么不这样过下去呢?
“一纸结婚证,束缚不了你什么。”慕言深说,“或者,等念念恢复正常清醒之后,我们再商量离婚的事情......好吗?”
温尔晚随意的绞弄着手指:“念念她......”
她好想女儿。
想抱抱,想听她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妈咪,想给她讲故事书,想给她梳辫子扎蝴蝶结。
可现在,这些事情都由叶婉儿来完成了......
“快了,快了。”慕言深说,“念念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温尔晚对上他的目光:“真的吗?”
“真的。相信我。”
这一刻,温尔晚看到了慕言深眼里的真诚。
他说话每一句话,她都相信。
“好。”温尔晚点了点头,“慕言深,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将念念完好无损的交还到我手里。”
慕言深的眸光更加深了,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他有满腹的心事,他有周密的计划,他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
因为,一旦被叶婉儿察觉到不对劲,那么,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慕言深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入怀里,双臂用力,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骨血。
“晚晚,请一直一直,一定一定,毫无保留的相信现在的我。”慕言深在她耳边保证道,“你也必须要记得,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无论我做了什么事,都只是为了你和念念。”
“我将......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慕言深只能够说这些话,只能说到这里。
希望她能懂,又希望她不懂。
他知道,到那个时候,他会被所有人误会。
被误会的滋味有多么难受,他懂,但为了她为了念念,他可以一个人承受。
温尔晚轻声问道:“慕言深,你......你会变吗?”
“晚晚,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
“但是,”慕言深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我只会变得更爱你,为了你,变得更好。就算......就算有一天,你觉得我变得完全陌生,完全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也请你坚定不移的相信,我是有苦衷的,我是为了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尔晚再迟钝,也听出不对劲来了。
慕言深好像是在交代她什么。
他说得很隐晦,很委婉,有一种希望她听懂又不愿她听懂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矛盾呢?
没等温尔晚想明白,慕言深已经松开了她。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下车,甚至......头也没回!
留下温尔晚坐在车里,望着他的背影,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司机提醒她:“太太......公司到了,您该去工作了。”
她这才手忙脚乱的下车。
慕言深到底在搞什么?
简直扰乱她的心态!
一下抱她,一下又头都不回。
一下温柔,一下绝情。
男人生病的时候,都这么的不可理喻吗?
比女人还难以理解?
温尔晚一直在思考,慕言深到底是抽什么疯了,紧紧的蹙着眉。
“温姐姐,”珠宝部,陶欢凑了过来,“从你来公司开始,你就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遇到什么事了?”
她赶紧摇摇头:“啊......没,没。”
“跟我说说嘛,别瞒着了,说不定我能帮你排忧解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