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橙青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准确来说,是苏璟贤租的,但他也是有够小气的,苏家小少爷养金丝雀,没送房,没送车,只租了普通公寓。客厅里,顾橙青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突突作疼的太阳穴,她看了眼乖乖坐在沙发尾巴上的小惊蛰,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她把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小女孩,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她自己,还是个忙成狗的、还没毕业的律所实习女工。...
一片漆黑,她背贴着门板,缓缓无力地下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喜欢苏璟贤吗?四年前她会承认,因为这个花心浪荡的男人,给过她短暂的温情。
屋内地暖明明很足,但她还是觉得冷,想要裹紧衣服,颤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顾橙青请了假,她坐了大巴车去了下属县城的一个小镇上,尘土飞扬,破败笼罩,灰扑扑是这里的基调。
她手上提了很多东西,有吃的喝的,也有一些女孩子的衣服玩具,敲了一个农家院子的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她低下头,是一个小女孩来开门的,长了张很漂亮的脸,五官精致,瞳仁清晰,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脏兮兮的衣服,她眨了眨眼,说道:“顾姐姐。”
顾橙青鼻子一酸,她问一旁的张婶:“我不是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吗?也给了你们钱了吗?”
张婶有些不好意思:“小白,你也知道在农村,给她穿再好的衣服,她都会弄得又脏又破的。”
张婶说起小惊蛰应该要去上幼儿园的事情。
小惊蛰就坐在顾橙青的身边,她一般两个月来看她一次,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生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傍晚,她就准备离开了。
小惊蛰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抿唇默默落泪,抽泣着叫她:“顾姐姐。”
张婶哎哟了一声,要去抱她:“你干嘛呢,顾姐姐要去赚钱了。”
顾橙青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边哭,一边光着脚、追着许茵车子奔跑的自己,她忽地心防崩溃,鼻子酸涩,眼泪滚落,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着,几近不能呼吸。
她骂许茵无情,那她呢,她们是一脉相承的自私冷漠,不配当人母亲。
顾橙青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准确来说,是苏璟贤租的,但他也是有够小气的,苏家小少爷养金丝雀,没送房,没送车,只租了普通公寓。
客厅里,顾橙青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突突作疼的太阳穴,她看了眼乖乖坐在沙发尾巴上的小惊蛰,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她把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小女孩,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她自己,还是个忙成狗的、还没毕业的律所实习女工。
她沉默着,打开了银行账户,看了下余额,得请个阿姨,张婶在村里有多好农活和鸡鸭,根本不可能过来,首先,她得先让苏璟贤给她换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给阿姨住,再让他给小惊蛰找个好点的学校。
她抱起了小惊蛰,两人一起看着镜子,她歪了歪头,小惊蛰也跟着歪了歪头。
“像吗?不像。”
小惊蛰长得谁也不像,跟苏璟贤更是半点沾不到边。
最危险即最安全。
正在开会的苏璟贤看了眼亮起的屏幕,顾橙青,他面无表情地挂断,她又打,他继续挂,她还打,两人就这样乐此不疲地玩到了会议结束。
发言人以为他心不在焉,但等他一讲完,苏璟贤就简明扼要地给出了意见。
会议结束。
苏璟贤接起电话,黑眸冷冽,薄唇抿着,嗓音淡漠:“什么事?”
然后,他就听到了顾橙青可怜巴巴的声音:“璟贤哥哥。”
苏璟贤神色更冷,嗤笑:“你想做什么?”
“想做了你。”她说。
他的薄唇抿成了凛冽的直线,黑眸沉敛,然后,喉结动了动,半带玩味:“你在哪?”
当然是在他公司楼下。
没一会,顾橙青就跟着他助理进了他办公室,他正在看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她瞥了眼,上面显示的是东南天然气公司被制裁,北欧银行挤兑破产,相关的投行坏账一堆,人人自危。
她往他腿上一坐,她穿了开叉包臀的裙子,这个姿势,露出了一片白皙肌肤,小腿勾着他的西装裤,挤压的触感一点点地收紧。
“放开。”他声音冰凉,带着故意的轻贱,“又开始以色侍人,嗯?”
他面色平静,微微垂眸,略带讥讽,似乎毫无兴致,还有些淡淡的不耐烦。
她早就习惯了,如同柔软的藤蔓一样缠着他,耳鬓厮磨,缠得他无法呼吸,柔柔地蹭着,让他的心火燃起。
她趴在他的耳畔,手捏了下,笑:“嘴比什么都硬,苏小少爷。”
……
苏璟贤去开了窗户,让空气流通,外面有人敲门。
顾橙青正在整理衣服,苏璟贤看了她一眼,看出她下意识的小紧张,笑了下,故意走过去,勾着她的下巴吻她,偏偏声音还从容不迫,听不出有半分不对劲,回外面:“知道了,马上来。”
然后再捏着她,她喘不过气,他恶劣地笑:“刚刚不是很能吗?”
她是很能。
“苏璟贤,给你女儿买个学区房,再找个幼儿园。”
苏璟贤动作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盯着她许久,伸出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情后的红晕仍旧在上面,眼角也是氤氲的潮湿。
他撩起眼皮,似笑非笑,轻嘲:“谁生的?”
“我。”
“脸皮真厚。”他眼底一片漆黑,冷意浮现又沉下,“你配么?”
苏璟贤没有那个时间去看顾橙青老家土亲戚的可怜孙女,他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烟雾袅袅,他深邃的轮廓变得模糊,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顾橙青不知道他信了没,但她撒谎撒得她自己都要信了。
人家说她坏,也是没冤枉她,她从小为了不被欺负,不知道面不改色地撒了多少谎。
“我小时候在奶奶家,后面又被送到外公外婆家,张婶就一直照顾我,她儿媳妇重男轻女,前面生了两个女儿,第三胎拼了个龙凤胎,把儿子留在身边照顾,小女儿送回了老家,镇上破败,张婶老了,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帮扶她。”
“所以,你就把她孙女带回来?”苏璟贤脸上表情淡淡,深处浮现讥嘲,“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
“张婶也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