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见一见山弦公主,跟她打听一些事。」顺便……求证一下,我的一些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我想了想,决定委婉地暗示一下他:「近日,许是我的某些言行与小习惯,同公主不太像的缘故,摄政王似乎有些怀疑我的身份了。」...
而我每每将他与梦中那个身影放在一起时,便总是产生一种庄周梦蝶的虚幻感。
我分不清,那令我心头悸动的,究竟是梦中人,还是眼前人。
却很清楚,在他心里,我不过是顶替姜令仪的存在。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出口后,谢泽华动作一顿,竟然真的缓缓放开了我。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看来你与谢长越十分恩爱。」
这指的大概是我颈间的吻痕。
我没好意思说,我与谢长越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就仅止于此,只是故作骄傲地点了点头:「自然鹣鲽情深。」
谢泽华站起身来,侧身对着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冷淡的声音:「朕遣人送你回去。」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晚上谢长越就回来了。
一袭暗紫色衣袍,气质清贵,身上带着洒落月色清辉的寒气,还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眼尖,瞧见他白皙修长的指间凝着一抹红,十分怀疑他不是去办差的,而是去杀人的。
丫鬟递上帕子,谢长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指间的血,转头望着我低笑:「映离。」
虽然我是个替身,但他日常唤我都直接叫我的名字,做到了最起码的尊重。
而且这些日子,我住在摄政王府,日子比从前好过太多。
谢长越很是纵着我,吃穿用度上,比之前在楚衍那里还要优待些。
摄政王府的下人也很尊重我,完全没有什么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也没有哪个心仪谢长越的得宠丫鬟,故意给我使绊子。
对比话本里那些替身王妃替身皇后之类的角色,我的待遇竟然还算不错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他说:「今天皇上召我入宫,与我说了些话。」
谢长越擦手的动作停顿住,眼中的光芒微微一暗,声音里藏着一抹冷意:「说了什么?」
原本我想将谢泽华打算接我入宫为妃的事告诉他,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迟迟吐不出来。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
「没说什么,就闲聊了几句,我觉得他可能有些怀疑我的身份——我与山弦公主,真的长得很像吗?」
我不信谢泽华的话,因此又来试探谢长越。
可他看着我,淡淡一笑:
「不能说是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不然,宫宴上那么多人,怎会这么顺利就瞒天过海?」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脑中却又冒出了新的猜测。
假如姜令仪真的存在,如今的她,还活着吗?
这个猜测刚冒出来,我浑身一颤,顿时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变得阴森起来。
「怎么了?冷吗?」
谢长越的声音忽然在我发顶很近的地方响起,语气里带了些令我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没……就是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话本,里面的故事有点恐怖。」
我有些仓皇地抬起头,正对上他波光粼粼的眼睛。
然后他柔软的嘴唇倏然擦过我的额头。
力道不重,轻如鸿毛,可宛如在我心头重重一击。
其实我与谢长越之前并非没有亲密接触过。
许是为了向太后证明他所言非虚,这一个月以来,他只要歇在府里,每夜都是和我同床共枕。
也会在我身上摸一摸,啃一啃,亲一亲。
但最多也就这样了。
有一回他亲得我身子都软了,伏在我胸口喘着气,分明已经情动不已,却还是没有再往下进行。
我意乱情迷,忍不住问他:「你是否觉得同我行房,对不住姜令仪?」
谢长越的眼神忽然就暗了下来。
他伸出手来,盖着我的眼睛,低声道:「映离,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她的名字。」
眼前光芒被骤然遮盖,陷入一片黑暗。
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提起姜令仪,大概因为她在他心里,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一瞬间,我就清醒了。
我不是姜令仪,他也不是那位在梦里与我温存的神仙。
但这一刻,那个轻轻落在我额头上的吻,让我心里没忍住又起了波澜。
我下意识想躲闪,却被攥住胳膊。
谢长越叹了口气:「少看点乱七八糟的话本。」
这天夜里,他还是歇在我房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说我害怕的缘故,一整晚,谢长越都把我搂在怀里,温柔安抚。
第二天早上,谢长越去上朝前,我暗示他,摄政王府的菜吃腻了,我想出门去觅食。
谢长越凝视了我许久,就在我以为他看穿了我的意图时,他却淡淡一笑,答应下来。
然后我出了门,直奔楚衍开的酒楼。
他看到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映离,你来找我干什么?摄政王还在京中,你不怕暴露身份吗?」
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其实谢长越早就知道我不是姜令仪了。
只能含糊其辞:「没事,他忙着呢,没空管我。」
楚衍又问了一遍:「映离,你突然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别整那么书面的说辞,我就是来问你一句——」
我挥挥手打断他,接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楚衍:
「山弦公主,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楚衍神情一凛,警惕地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步步紧逼:「我要见她!」
「你见令仪干什么?」
楚衍左右瞧了瞧,发觉没人后,一把将我拽到了楼上雅间,低声道:
「我警告你,钟映离,你一天是令仪的替身,就一直是令仪的替身,莫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然后抬起来,往楚衍头上拍了一巴掌。
我忽然发现,谢长越虽然不爱我,却很纵容我。
已然把我纵得,比从前街头卖艺时嚣张很多。
楚衍刚把我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时候,别说打他了,我连反驳他一句话,都要先在心里过一遍,看看是否合适。
「你放心,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见一见山弦公主,跟她打听一些事。」
顺便……求证一下,我的一些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想了想,决定委婉地暗示一下他:
「近日,许是我的某些言行与小习惯,同公主不太像的缘故,摄政王似乎有些怀疑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