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晚舟

950，700，69。

这是今年秋交会主办方在《项目辑录》里透露的数字：本届交易会参展参会公司约430家，2400人，参展节目约950部。其中电视剧节目700余部、网络剧69部，电影、网络电影21部，纪录片、电视栏目45部，动画片33部，网络文学作品75部。

相较于今年春交会900余部参展项目，秋交会的参展项目数略有增长，但参会人数仍在缩水，从春交会的3500余人降至2400人。

“还是有点冷清的。”从发行、制作公司到买方，都持有这样的共识。影视公司的小李（化名）告诉骨朵，“以往客梯都要排队，没有两三趟根本上不去。”

不过，有去年春交会1221部参展节目的历史新高在前，今年行业影视项目的收缩也在意料之中。而跟去年秋交会相比，人气与项目都呈现回春趋势。成片首轮发行剧目增多，事实上在12日的秋交会现场，人头依然攒动，客梯依然满员。

北京会议中心的9号楼B座6层走廊里人来人往，不少房间里都有约好的人在交谈。“纯买方其实事先都已经约好了。这次来主要是见面碰一下，看看进度什么的。”“扫楼”的采购专员不算太多，“来问的多是商务公司，比如作曲、数据咨询之类的服务。“

虽说比不上鼎盛时期的热火朝天，但整体氛围依然称得上热闹：视频平台爱奇艺门里时不时有人出入，各家头部影视公司房间里也都有接洽对象，气氛称得上热闹。“现在专注内容之后，并没有那么难。困难是有，但都可以活得下去。”

同时，据另一家主做剧本的制作公司透露，这次交易会上“大部分都是以购买首轮发行为主。”偶尔也会有一些地方卫视想要买进“三轮之后这样的发行”，但从现场悬挂的项目海报来看，首轮发行还是主流。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楼项目展览馆里，展出作品的侧重点依然是献礼剧为主的主旋律作品。就在12日上午举办的开幕式暨京榜剧献发布会上，共有14部作品公布。

除了传统的革命历史、脱贫致富等题材外，由杨幂、张彬彬主演聚焦国安人员的《暴风眼》与由张新成、吴倩主演的青春竞技剧《冰糖炖雪梨》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新剧减少，规模收缩

“这次的秋交会很明显是新剧不太多，很多剧我在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了，”从事海外发行的小张（化名）也正在寻找适合的剧目做发行。“其实国外的观众跟国内观众口味差不多，国内观众喜欢的内容海外观众也喜欢。”

新剧减少的直接原因来自于各大影视公司的收缩，除了大产量的头部影视公司，许多腰部公司在今年一年里开张并不算多。“我们今年只开了两部剧，其余储备项目还在磨剧本当中。”

与此同时，各家制作公司做剧的节奏也发生了改变。热钱散去之后，趋于理性的行业已经淘汰出一批选手，留下来的各家影视公司都“稳妥为上”，同时更加精打细算。“现在大家做剧都是先把盘子码齐，很多剧在筹备阶段就已经有电视台的人关注了。”

“怕卖不出去”是共同的心声。一家小体量的影视公司制片人告诉骨朵，“一般在做剧本时还没有联系平台，但会有沟通意向。平台是在收到具体的剧本后，再根据内容进行后续的联系。不过现在做剧都会提前跟平台沟通，现在这个特殊历史节点上平台也会有自己的需求跟考量。”

一两年内只做一部戏的影视公司不在少数，据这位制片人透露，“资金有限的情况下，不可能铺的太广。都是找准一个方向，用所有的人力物力打磨内容。”中小型影视公司秉持“小而美”的原则，贴合政策风向进行内容创作。“倡导积极向上，基调是乐观的。纯偶像之类的剧不会轻易去碰，因为可能会有积压的风险。所以虽然是小成本投资，拍不出很高的价格，但肯定不会亏本。”

“规避风险”的意识除了体现在内容风向上的把握上，还有合作方式上。供职于一家传统影视公司的王新（化名）表示，“头部公司跟平台捆绑较紧，投资也多，再加上有业绩要求，产量比较高，会往前面冲。但很多腰部公司现在会更加谨慎，怕赔本。"

求稳的心态也让联合制作更为常见，"以前是一家公司做两部戏，现在是几家公司联手做一部剧。这样既可以降低风险，也能节省成本。再有大家的资源汇总在一起，比单打独斗来得强。”据了解，由陈晓、王子文主演的都市医疗剧《了不起的儿科医生》出品方就有八家。

产量大的头部影视公司则有一套自我的良性循环。有反馈好的作品背书，来参加本届秋交会的头部影视公司整体上都是繁忙状态，所谓的寒冬对其影响并不大。尽管没有向骨朵透露具体的发行情况，但也都表示“我们一直以来都专注内容，在这些方面也没有什么压力。”

而从采访的情况看，不管是头部还是中小型影视公司，大部分买家都已经提前联系好。秋交会上更多的还是业内的信息沟通与聚会。“这次来参加交易会，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过来，也是难得的机会。大家一起见面聚一聚。”也有不少中小型公司在一层推介会现场仔细观看展出剧目，“来了解其他人在做什么题材，以及行业头部公司是怎么发展的。”

泡沫被挤掉之后，能够出现在秋交会的影视公司都是“经历过一轮生存赛之后的选手。”心态上更加游刃有余，“不贪心，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老老实实打磨内容，做到自己能做的，这个冬天也能就过得去。”

主旋律风向下的现实主义新落点

本届秋交会，在内容风向上给出的答案也依旧是“主旋律”。自广电总局开展2018-2022年百部重点电视剧选题规划工作以来，现实主义与小人物戏回春。从本届秋交会的展览剧目中也可窥见一斑：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再次大幅回归，占据创作主流。

其中包括讲述法律从业者为守护公平正义、为职业理想奋斗的《精英律师》；以民营汽车行业为背景的职场励志剧《越过山丘》；全景展现急救人员工作状态及医患关系、解读急救行业、普及医疗急救常识的《120移动急诊室》；描绘新时代中国检察事业，展现检察官面貌的《你好检察官》等。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本次交易展中也出现了不少革命历史题材的献礼剧。在今年建国七十周年特殊历史节点下，《河山》《为了明天》《香山叶正红》《天下娘亲》等纷纷入围京榜剧献剧目名单。

这一趋势也体现在各家影视公司的参展项目上，骨朵通过走访发现，大部分影视公司囤积的交易项目多以“主旋律作品为主”。一方面是因为电视台对这方面题材的需求所趋，另一方面则是制作公司对于把握历史节点的考量。“预计未来一到两年内都会是现实主义的献礼剧为主。毕竟做剧现在都是跟着历史节点走，建国七十周年、全面小康、建党一百周年、冬奥会等等，抓住这些节点的剧集都是安全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具体题材落地的重复。政策风向倡导主旋律，除了大投资的正剧之外，小体量的腰部公司则另辟蹊径，从“幸福生活、积极奋斗”的方向入手，做更接地气、更生活化的新时代剧目。总结下来就是要正能量、要拼搏奋斗，“都市、青春类型只要遵循这个主旨，也可以做得很好看。”

人物类型的丰富性也在增强，行业剧的大批量涌现让儿科医生、律师、检察官等工种再度复苏。国产剧“拍什么都是恋爱剧”的套路已经过时，观众的分层与多元也让剧集类型的探索更加大胆。

其中，由五位老戏骨阿姨王馥荔、潘虹、宋晓英、许娣、吴冕主演的都市情感剧《老闺蜜》让某家腰部影视公司制片人兴奋不已。“这是很少见的国产剧以妈妈辈的女性做主角，还是群像格局。现在风向明确之后，类型上也更加细分垂直。”

寒冬之后格局犹在

电视台日子不好过，视频平台在形成自我闭环后，发行压力也没有那么大。“平台的自制剧相比网台剧成本要低，它们的内容库也多，情况就还好。”而早已成为交易会常客的爱奇艺，在今年的秋交会上依旧动向不明。房间内不时有人出入，但大门紧锁。同在黄金楼层的还有阿里巴巴影业集团，除了门口的展示板上有几部主旋律剧在轮播，房间都是大门紧闭，并没有太多的动向。

自制剧仍有待上升，在版权剧的采购方面，视频平台也少有以往的大手笔。据业内人士透露，正在北京卫视播出的革命历史剧《河山》被三家视频平台联合买下，“一家出七万，合起来就是二十一万一集。”

成为新贵的视频平台在交易会上明显有着自己的主场优势，精打细算过冬的中小影视公司也纷纷选择与平台合作。“毕竟一线卫视数量有限，够得上一线卫视投资的戏卖给二线卫视大部分都是亏本。现在就只有储备项目，跟视频平台联手，网站定了之后我们再进行项目落地。“

寒冬回暖还需时间，人头攒动中“真正的卖家也少”，从事海外发行的陆小姐（化名）告诉骨朵，“现在我们手头囤积的剧集大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播，而海外观众多数偏向于古装、青春、甜宠、都市情感类型。”但目前古装剧市场动态依旧晦暗不清，“很多剧集也怕出现积压现象。”

不过在陆小姐看来，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明年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历史节点，整个氛围基调都是积极向上的，只要遵照这点，其实题材的受限程度也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