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教师的“尽力”

作者：陈大伟

最近多次和老师们讨论教师职业道德。说到忠诚教育事业，有的老师认为：“朱熹对‘忠’解释是‘尽己力而谓之忠’，因此只要我尽力了，就可以问心无愧了。”尽己力当然是对的，但是我们还需要讨论一下教师要尽的力有哪些力？我以为这包括教师的体力、心力和智力。

教师需要尽到自己的体力。尽体力意味着教师的身体要到所教（所带）的学生身边去。江苏省无锡市扬名小学崔蕾老师写过这样一个故事：尽管她一直在对学生谆谆告诫“学会做事从学会扫地开始”、“天下之事，必作于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但班上学生做清洁的效果总是不理想。后来她到教室一看，发现学生有的拿扫帚姿势不对；有的没有章法效率低；同时还不知分工协作，前面的同学刚扫过去，后面的同学又把一些垃圾扫过来……强调教师身体要到，就是你要到学生身边去观察去发现、去关怀去感受，要多去和学生接触。没有到学生身边体验过，你可能不知道学生有多难、学生的问题在哪里。比如，有老师给家长布置作业，让监督孩子晚上数一亿粒大米。这一亿粒大米谁能数出来？就教师管理而言，学校大多都会有身体到位的管理制度要求和规范，比如你几点要到学校，你要按时进教室上课，你要做安全值日……现在身体到位尽管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教师身体到位的辛苦和累是很多人都能感同身受的。要求身体到位，教师自己要加强身体锻炼，适应身体到位的要求；相关管理机构和学校则应该尽量减轻身体到位的负担，保障教师有精力有体力做分内之事，保证身体健康和休息权。

教师要尽好自己的心力。这里所说的投入心力是教师的兴趣、教师的关注点、教师的爱与关怀要在学生身上，要在教育教学的研究与实践中。实践中的一些老师应该是人到了但心没有到，缺乏心力投入的教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观察一些老师上课，你可能发现他们在对着空气机械地背着可能抄来的教案，话语中缺乏对所教学科、所教教学内容的热爱，更缺乏对学生生命的关照。夏丏尊先生翻译《爱的教育》时说：“教育上的水是什么?就是情，就是爱。教育没有了情爱，就成了无水的池，任你四方形也罢，圆也罢，总逃不了一个空虚。”学生在课堂上看到这样的老师，天天接触这样的老师，他们的学习积极性、生活热情、待人热诚就可能消散殆尽。面对缺乏热情的学生，授课教师的交流得不到呼应，感受不到效果，就可能陷入失望和更进一步的难受，这样，教和学就会成为彼此的折磨和痛苦。改变这种现状的良药是用心、是投入爱，爱自己的生活，爱自己所教的学科，爱眼前的学生，同时也爱自己。格鲁吉亚教育家阿莫纳什维利说：“谁爱儿童的叽叽喳喳声，谁就愿意从事教育工作；而谁爱儿童的叽叽喳喳声已经爱得入迷，谁就能获得自己的职业的幸福。”爱会带来幸福。

教师还要尽好自己的智力。在电视连续剧《小欢喜》中，宋倩对女儿乔英子的体力和心力投入可称典范，结果是乔英子因此得了抑郁症。“妈妈这么爱你，你怎么会这样？”这是宋倩的委屈和不解，也是不少老师的委屈和痛苦。究其根源，我以为这样的爱是“糊涂的爱”，缺乏爱的智慧，没有爱到被爱对象的心里去。我们承认，在教育教学实践中教师要投入体力，但教师绝不能把自己定位为体力劳动者，而是应该成为智慧的专业工作者。成为智慧的专业工作者一方面需要终身学习，“一辈子当教师，一辈子学当教师的”的于漪老师给我们树立了终身学习的榜样；教师不仅是学习的专业，而且更需要专业地学习，在专业学习中提升自己的能力水平。另一方面，教师一定要有研究，研究自己、研究自己的学生、研究自己的学科、研究自己的教学，在研究中学会智慧地生活，聪明地工作、有效地工作，在研究中创造幸福。

本文作者陈大伟，系四川西部教育研究院院长，成都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