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少年的你》唤醒曾被霸凌的惨痛记忆,揭开伤疤依然泛起血丝
时间:2019-11-04 00:11:5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小时候觉得好玩
就用手去碰含羞草
看它缩起来
可是
从来没人认真想过
要过多久
它才能重新打开
——《封闭》蔡仁伟写给校园霸凌
2009年5月的一个下午,放学后阿星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旁边的小树林时,阿星瞟了一眼树林边准备打牌的阿宽一伙人,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刚迈出几个大步,耳边传来一声“站住”。
“喂,阿星,再借我点钱”,阿宽大摇大摆的走向今天的猎物。
“宽哥,你上次借我的20块钱,都还没还”,阿星埋着头,不敢直视阿宽。
阿宽双手捏住阿星的两只耳朵,旋转了180度之后,手掌按住阿星看似难受却又故作坚强脸。“又不是不还你,你急着投胎啊”阿宽凶狠说。
“可是,这钱......”阿星显得极为难受,却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身上的这25块买练习册的钱,怕是又会像上一次一样保不住了。
阿宽松开双手,后背微微的后仰,提起右脚将阿星踹翻在地。
阿星躺在地上,四肢蜷缩在一起,就像是奄奄一息的羚羊,恐惧而又无助的盯着眼前的这只猎豹。
阿宽慢步上前,将阿星的书包全部倒了出来,在破旧的文具盒里找到了25块钱,让后将文具盒砸在了地上。阿宽准备起身时,瞄了一眼抱头痛哭的阿星,轻蔑的说了一句“下次还你”。
此时痛哭的阿星,回想起两年前刚上初一的时候。阿宽是班里脾气最火爆的同学,因为没少欺负其他同学,上半学期已经被请了好几次家长。
一次课间,阿宽靠在走廊上向几个手下炫耀,厂长爸爸给他新买的白色贵人鸟球鞋,阿星从旁边路过不小心踢到了阿宽的新球鞋。
阿宽脸色一变,一下子把阿星推倒在地。阿星坐在地上,盯着阿宽,愤怒的嘴巴微微动了几下。阿宽猜到这个家伙是在骂他,几个健步就从教室里拖出一把凳子。
阿星见势不妙,鱼跃起身拔腿就跑,只听见后背传来阿宽叫骂的声音,在跑到楼梯口时,阿宽的声音基本已经听不到了,阿星知道阿宽已经追不上来。虽然此时阿星只听到自己抽泣的声音,但还是一口气从五楼冲到了操场。
再确认阿宽没有追上来时,阿星松了一口气,泪水如同喷泉一样的射了出来。
来来往往的同学,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问怎么了,这个一米五的小男孩,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上课铃响起,阿星收拾了一下表情,用校服的衣袖擦去脸上的两行泪水和鼻涕。他小跑上楼梯,每到一个拐角处总是会停一下,在确认阿宽没有藏在下一个角落后,才又快步跑上楼梯。他心理十分的忐忑,既想赶在老师的前面回到教室,又怕会在楼梯遇到阿宽。
在整栋教学楼都空了之后,几位老师在走廊里朝着自己的教室不紧不慢的走着。阿星走过长长的走廊,在最后一件教室门口停下,英语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之上。老师露出严肃的表情,朝着阿星吼了一句:“你是属蜗牛的吗,还不滚进来”。
阿星轻轻的弯腰,就像是平日里见到老师一样微微的鞠了一躬,然后快步回到自己靠窗的座位上。老师让同学们打开英语课本,阿星却怎么也找不到课前摆在桌上的英语课本,他知道这是阿宽干的。
所有同学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的课本,开始跟着老师一起读着课本最后的英语单词。阿星随便拿了本书摆在桌上,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虽然他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抽泣,可是还是被身边的几个同学发现了。
偶然间,阿星抬起头看见老师正在偷瞄着自己,他却仿佛又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继续教同学们读单词。那堂课的时间,仿佛是阿星上过最长的一堂英语课,他已经想不起自己默默的坐在角落哭了多长时间。
下课铃响起,老师如同往日一样,收拾自己的课本,缓缓走出了教室。
阿星慢慢的爬了起来,把书一本本的丢进书包,捡起地上的笔和文具盒,也一同塞进了书包里。他想把书包拉链拉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拉扣。他用破了好几个洞的校服,擦去脸上的两行热泪。
回到家之后,奶奶躺在床上还在看《还珠格格》,他望着奶奶乞求的问了一句:“爸妈今年过年会回来吗?”奶奶并未回答,她的眼睛依然紧盯着小小的黑白电视机,嘴角轻轻的向前嘟了出来。
走到客厅,阿星才发现背上全是泥土,他脱下校服准本换一件,他从衣架上取下姐姐留给他的校服,摸了一下还没有干。稍微用力还能感受到水浸出来,可是他不想让奶奶看见背上的泥,顺势把校服创在了身上。
这三年他每一天都穿着校服,两件交替更换。他想起前年已经跟爸妈一起去广州打工的姐姐,望着卧室里已经七十多岁卧床不起的奶奶,再次鼻酸了起来,这一次他将眼泪忍了回去。
阿星望着餐桌上的一把生锈的剪刀,犹豫了几秒之后,将自己双手的十个指甲剪成了锯齿状,心理默念着再不能这样受欺负。这个曾经拥有锋利的锯齿状指甲的少年,就是写这篇文章的作者。
没过多久,奶奶因病去世,只有父亲一人回来置办了奶奶的丧事。头七的那一天,父亲问我怎么打算的,我知道他是想把我一起带到广州,和姐姐一样进到厂里打工。我对他说:“你出去吧,我可以一个人在家,这几年都是我一人照顾奶奶,我也能把自己管好”。
父亲的眼睛湿润了,他把头转了过去,不想让我看见他的眼泪。第二天,我被带到了外婆家,在他们商量完我每个月的生活费之后,父亲买了第二天去广州的火车票。
作为一个曾经多次被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想必我最有发言权。看完电影《少年的你》,想到了少年的我,本以为少年时期被霸凌留下的创伤,早已经完全愈合,没想到十年之后被揭开伤疤,还依然泛起血丝。
通过不断和家里摩擦的我,咬着牙考上了大学,虽然现在已经定居他乡,再已不想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但它确实摆在那儿,我无法将它从你的人生中完全拿掉。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已经变得皮糙肉厚,但每次不经意的想起,还是会隐隐作痛。
“拉链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伤口,都会痊愈。”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