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文阳

至1月28日16时，北京市本轮本土疫情，累计报告本土感染者84例，其中，奥密克戎变异株关联疫情累计报告病例6例，已连续5日无新增感染者报告；德尔塔变异株关联疫情累计报告感染者78例。在北京市较早发现的23例确诊病例当中，有8人存在「自行服药，未就医」情况。

在疫情防控的大网当中，药店一向被视作「哨点」。

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后，浙江在全国率先开展购买退烧、止咳药品人员信息登记报告制度，并喊出「让全省2万余家药店成为睁大眼睛的疫情防控哨点」的口号。

「药店的哨点作用只会加强、不会削弱。」2020年11月16日，浙江省药监部门相关负责人在省内第56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根据北京市药监局2021年8月份发布的通知，同样要求药店发挥「前沿哨点」作用，协助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对购买治疗咳嗽、发热、咽干咽痛及抗感染等四类疫情防控药品执行实名登记制度，明确上报途径。

然而，在过往多轮疫情当中，药店似乎没有发挥「吹哨人」作用。以北京本轮疫情为例，健康界查阅确诊病例流调信息发现，自1月15日北京海淀区发现一例本土确诊病例以来，截至1月22日16时，在北京较早发现的23例确诊病例当中，有8人存在「自行服药，未就医」情况。

为了尽早在发热人群中排查出感染者，全国多地曾要求药店停售治疗发热咳嗽类药品。

然而，严格的感冒药「禁售令」曾引发哄抢感冒药的情况，给民生和市场带来影响。政策相对温和时期，有关部门要求购买退热、止咳类药物，需进行实名登记，或提供核酸检测证明。

2022年1月23日下午开始，北京出了一个「新招」——通过大数据比对，对在药店购买「四类药品」人员实施健康宝弹窗提示的方式，敦促既往14日内及今后购买退热、止咳、抗感染、治疗咽干咽痛四类药品的人员，需在72小时内进行一次核酸检测。如此，健康宝才能恢复正常。

从疫情防控的角度而言，这不失为一个补救之策。然而，24日周一凌晨健康宝的突然弹窗提示，影响了不少北京居民的回家过年行程、上班和日常生活，一些提供核酸检测服务的医院和第三方检测点明确不接受健康宝弹窗人员，一时间遭到了不少人吐槽，「买润喉糖也被健康宝弹窗了」。

1月27日，健康界在北京海淀区的两家药店看到，每家药店都张贴有购买「四类药品」登记二维码。据工作人员介绍，如果购买针对发热、咳嗽等症状的药物，需要通过「北京健康宝」扫码填写信息。登记过后，健康宝会出现弹窗。「去附近小区做个核酸检测，等结果出来后健康宝便可恢复正常。」

在我国「动态清零」的疫情防控大局下，感冒药等四类药品的销售该怎么管？

多轮疫情中的「哨点」失灵

药店的「哨点」作用失灵现象，曾在以往多轮疫情中出现。

2020年疫情暴发之初的2月8日，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庞星火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了一个新冠肺炎病例，出现打喷嚏等症状后，自服白加黑，症状消失，未就诊，后来导致家人、亲戚、朋友等11人确诊。

宁波一名男子也因为同样原因「不小心」传染了十多人。2020年1月22~25日，他曾出现过体乏和感冒症状，便自行在药店配了感冒药，用药后感觉身体好转。后因邻里间串门、打麻将等聚集活动引发连续传播。

而在2021年10月份，北京那场由自驾游旅行团引发的疫情中，其中一个5人旅行团，旅游期间已有人员出现症状，返京后多次自行前往药店购买退烧药、感冒药等。加之后来其先后两次组织8人在家打麻将，在京涉及场所多样，使得密切接触者达1534人。

更为典型的，是2021年初疫情最严重的河北省。通过梳理官方公布的河北确诊病例行动轨迹发现，1月2日至1月15日河北新增本地确诊病例中，有53例曾在确诊前去药店或者诊所购药、自行服药未好转，后经核酸检测为确诊病例。

……

「战时」催生的感冒药「禁售令」

禁售感冒药，始于2020年初的湖北。这是一道「战时」之策。

「发热病人不知道自己是否携带病毒，身体不舒服自认为感冒，就去药店买药，给社区核查制造了困难。」据当时十堰市新冠疫情防控指挥部相关负责人回应称，下架感冒咳嗽的药品，是为了让出现咳嗽和发热症状的患者，必须到医院去，确保所有人员全部得到核查。

2020年2月9日，十堰市发布感冒药「禁售令」时，曾引发了广泛的关注。这一举措在当时疫情防控攻坚阶段，被认定为是防控疫情的可行之法，并迅速推广开来。

随后，湖北省黄石市、黄冈市、荆州市、荆门市、咸宁市、孝感市、鄂州市、恩施州等地相继发布通告，至疫情完全解除之日，所有药店暂停向市民销售说明书上表明具有退烧、止咳功能的药品。

除了湖北之外，当时，海南三亚市、山东泰安市等多地也发布通告，辖区所有药店暂停向市民销售治疗发热、咳嗽的药品。福建、浙江、广东、辽宁等地多个市县也开始停售或实名登记购买各类退烧药、感冒药。北京市朝阳区、海淀区内药店也开始执行实名登记购买退烧药、感冒药、止咳药的规定，并将相关信息上报。

感冒药「禁售令」引发的恐慌

进入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感冒药「禁售令」逐步解除。然后之后，疫情形势一紧张就发出感冒药「禁售令」，近乎成为一种常规手段。

2021年年初，形势生变。1月9日，根据国家卫健委的消息，全国新增69例。1月10日，全国新增确诊病例103例，几乎比前一天翻了一倍，之后连续4天，本土确诊病例破百。

加之河北疫情中，多名患者自行去药店购药服药，导致疫情传播风险加剧的教训，各地纷纷出台严格的感冒药禁售政策。

「即将禁售感冒药」的消息在朋友圈广泛流传。

「保持理性，不要盲目囤药，不要自行用药，避免延误治疗，切勿随意到诊所就诊。」浙江省丽水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紧急呼吁。然而一些群众并不理性，全国多地出现了排队疯抢购感冒药的现象。

根据一些现场视频显示，多地药店的货架上感冒药都被一扫而空。大爷大妈甚至左右手各一个筐，都是各种感冒药。也有的大妈怀里都是感冒药，仍然在货架旁边徘徊。在一些地方的抢购现场，药店人员表示，很多人购药金额超过300元。

严格的感冒药「禁售令」依然存在

从2022年1月开始，德尔塔和奥密克戎「双毒王」来袭，使得我国疫情形势格外严峻。

「与德尔塔毒株相比，奥密克戎的传播力和隐匿性更强，这也是防疫的两大难点。」据专家分析，奥密克戎短时间内发展成为局部聚集性疫情的可能性很大，医疗资源的压力将陡增。此外，其主要症状是流鼻涕、打喷嚏、喉咙痛等，患者会误以为是普通感冒或季节性流感，主动发现的可能性比较小，这给大规模筛查的速度和精准度带来不小挑战。

不少地区对于药店的管控政策也有所收紧。2021年9月2日，西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下发《关于进一步规范零售药店「一退一止两抗」药品售买及用药人员核酸检测工作的通知》，要求严格落实「一退一止两抗」药品售买告知、承诺及查验48小时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实名登记等工作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西安在疫情控制住之后，很快解除了相关药店「禁售令」，官宣恢复「一退一止两抗」药品销售。2022年1月19日，西安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关于恢复向市民销售「一退一止两抗」药品的通知》，其中明确，根据西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的批复要求，全市零售药店从即日起恢复「四类药品」售卖（不含网络销售）。

河南省安阳市的退烧药「禁售令」已经发布了3个月，如今仍在继续。

2021年10月28日，安阳市市场监管局紧急制定下发《关于停售退烧药及实名登记销售抗生素止咳类等药物的通知》，要求各级市场监管部门迅速行动，监督零售药店暂停销售退烧药，继续实名登记销售抗生素、止咳类等药物，切实履行疫情防控主体责任。

2022年1月26日，河南安阳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消息，继续停售退烧药和有抗病毒、退热功效的中成药，实名登记销售抗生素、抗病毒、止咳类药品。

这一地要求不得拒售「四类药品」

与上述两地强硬的做法形成对比的是，根据《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关于加强药店购买「四类药品」人员信息登记工作的通知》及市区两级最新工作要求，明确药店应为公众提供用药服务，不得拒售「四类药品」。「四类药品」是功能主要针对发热、咳嗽、乏力等「11种症状」的药物，这些症状和新冠肺炎病毒引起的初期症状相似。

根据要求，北京药品零售企业应根据实际经营情况，建立本企业的「四类药品」目录清单，实施「一店一清单」，并对购买人员进行实名登记。1月15日0时起，北京药店购买「四类药品」人员信息登记统一通过「京药通」系统实现收集、登记、上传功能。

1月27日，健康界在北京海淀区的两家药店看到，每家药店都张贴有购买「四类药品」登记二维码。据工作人员介绍，如果购买针对发热、咳嗽等症状的药物，需要通过「北京健康宝」扫码填写信息。「登记过后，健康宝会出现弹窗。去附近小区做个核酸检测，等结果出来后健康宝便可恢复正常。」

此外，北京市明确，按照线上线下一致原则，医药电商平台也应当及时研判更新「四类药品」名单，并严格落实实名登记管理制度。已经实现与「京药通」系统对接的医药电商平台，可以开展线上销售「四类药品」经营活动，但需确保「四类药品」信息不漏登、不漏报。

深圳则采取了定点药店销售制度，在全市范围内划定了感冒药销售范围，便于集中管理。

2022年1月15日，深圳市召开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明确，在全市范围内设定276家药店的销售范围（如需购买39种感冒退热药品，须先在药店核酸检测点完成核酸检测）。范围之外的药店不得销售目录内的药品。

此外，深圳要求企业暂停网络销售目录内药品。并积极联络国内主流网络平台给予支持，协助采取限制措施，暂停外地向深圳区域销售目录内药品。

业内人士分析，北京和深圳从两地的应对措施来看，虽然针对网络渠道，一放一收，但都将「满足需求」作为首要原则，与部分地区「一刀切」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而两地分别采取的「严进严管」的措施，一是官方「认证」，一是定点销售，值得其他地区借鉴。

参考资料：

1. 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

2.北京市疾控中心微信公号

3.中国药店微信公众号:“四类药品”解禁！

4.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网站：11月16日浙江举行浙江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第五十六场）

5.羊城晚报：天津20例阳性已传播三代 一地调整为高风险，专家介绍，迎战奥密克戎有两大难点

6.晶报：全国多地药店停售感冒药！

7.新浪网：湖北两地药店停售感冒药，官方回应：确保所有人得到核查！

8.搜药：药监局下令！“药店禁售发烧药”不能搞一刀切！

9.安阳日报：安阳：停售退烧药，实名登记销售抗生素止咳类等药物

10. 十堰发布：最新通告！全市零售药店暂停销售发烧咳嗽药品

11.西安发布：注意！“一退一止两抗”类药品全面停售

12.西安发布：通告！这些地区有序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

13.中国药店：反转：四类药品需“附条件”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