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漫瞠目结舌,没想到江瑾的脑残粉竟然已经遍布到了全国各地。
她满脸嫌弃地拿下头顶的碎鸡蛋,不敢相信这戏剧性的一幕。
脸上脏了,头发也脏了,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彻底崩溃。
温漫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的梧桐树叶,下一秒,却直接打滑,高跟鞋‘啪嗒’一声,断裂开来。
温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切。
不远处的车里,男人身着西装,黑色的大衣笼罩着身材,一头寸头干净利索,鼻梁如刀刻般笔挺精致,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打量着车外发生的一切。
他本来想下车制止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但下一秒,女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出现了茫然。
男人忍不住轻笑,拉开车门。
温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断裂的高跟鞋,眼尾染上一抹猩红。
是痛的。
正欲起身时,身边被一束阴影遮盖,一股雪松混杂着鼠尾草的气息隐隐传来。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温漫的耳边响起——
“需要帮忙吗?”
温漫抬起头看着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眼前的男人身形笔挺健硕,身高大约有一米九,浑身透着冷冽的气息,满脸写着生人勿近,但面容却生的极好看,是硬朗的好看。
饶是温漫见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也在这一刹那僵住。
闻彦川顿了顿,看着温漫那双亮晶晶、水盈盈的杏眼中写满了慌张,放轻了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小姐,需要帮忙吗?”
温漫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羞耻的感觉一瞬间涌上心头,羞的她从头到脚红了个遍。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自己处于尴尬的境界中时,还被人看见了!
温漫垂着头咬了咬唇瓣,微微摇头,拒绝了男人的好意:“不用了,谢谢。”
空气中沉寂了半晌。
温漫的心一直怦怦跳着,她以为自己拒绝了对方后,男人就会离去。
谁知道男人一直就在身旁站着,没有一丝动静。
事实上,闻彦川是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她瘫坐在地上,一双腿修长白皙,身材匀称,脸生的小巧精致,尤其是那双眉眼,勾魂摄魄,红唇更是诱人。
闻彦川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看起来很需要。”
闻彦川的声音沉静,敲击着温漫的心。
她自诩不是什么脆弱玻璃心,但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像是自己精心做好的伪装被拆穿了一般,目若泫泣。
但温漫咬紧了唇,强迫着自己不哭出来。
她向来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哭。
闻彦川注意到温漫的眼圈泛起红来,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一张手帕,微微弯身,递到了温漫面前。
温漫抬眸看着那手帕,黑色的,上面还绣着金丝纹,似乎是什么花,温漫没看出来。
上面还带着好闻的雪松味。
温漫抿了抿唇瓣,接过了手帕,小声呢喃了一句:“谢谢。”
她将那张手帕展开,慢条斯理地开始擦拭着头发上的鸡蛋液,液体粘稠在一起显得格外恶心,温漫第一次觉得自己讨厌鸡蛋。
闻彦川看着温漫的动作,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随即出声提醒。
“是让你擦眼泪的。”
言外之意,不是让你拿来擦鸡蛋的。
温漫动作一滞,瞳孔微微放大,眼里写满了茫然。
随后她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向手帕看去,上面已经沾满了蛋液,而展开的手帕一角上,还绣着高级品牌的logo。
温漫知道这个品牌,光是一块手帕就将近十万块。
局促感再次袭来。
天杀的她用一条十万块的手帕擦了头上的臭鸡蛋。
气氛陷入了一片尴尬之中,温漫低着头,声音也沉了几分:“抱歉,是我疏忽了,手帕我赔给您吧。”
温漫话刚说完,男人沉稳冷静的声音便再次从头顶处传来。
“还能走路吗?”
温漫一怔,看向自己的脚踝,骨头处一片红肿,似乎是扭到了。
她微微一动,痛意便传来,温漫紧锁着眉头,一张精致的小脸皱的紧紧的,明明是带着气愤,却又显了几分娇嗔。
闻彦川指尖微微一动。
片刻后,他半蹲下身子,看着温漫那双略带湿意的双眼,声音沉静:“我的教养并不允许我做出自作主张的失礼行为,所以我想问你一句,需要我抱你走吗?”
温漫看着闻彦川的眼睛,有一刹那的失神。
此时她与闻彦川直视着,她甚至可以看到闻彦川眼下细微的一颗泪痣,浅浅的,不易察觉。
温漫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红唇轻启:“麻烦了。”
还没等温漫回过神来,闻彦川的手臂便已经穿过了温漫的膝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背部,只用手腕轻轻触碰着温漫。
下一秒,温漫腾空而起,被一阵雪松清香包裹,落入了闻彦川的怀抱中。
风微微吹过,梧桐树上发出‘沙沙’摩挲声响,漫天下起了金黄色的雨,温漫缩在闻彦川的怀里,眼看着树上的落叶飘在怀中。
她拿起梧桐叶微微捻了捻,手指上沾了雨水。
借着树叶的遮挡,温漫悄悄打量起了闻彦川,尤其是眼下那棵浅浅的泪痣,她便看了许久。
“在哪里?”闻彦川问。
温漫回过神,看了眼周围,指了个方向:“我的保姆车在那边。”
闻彦川没有说话,抬步便要走。
温漫连忙拉住闻彦川,叫住了他:“那边有记者……把我放下来吧。”
闻彦川看着温漫,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抗拒被记者拍到,他并未多问,将温漫放了下来,沉声问了一句:“能走吗?”
不太能。温漫心道。
但如果这时候被记者拍到她和一陌生男子举止亲密的新闻,陈粤应该会气的雪藏她。
温漫直到回过神来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方才会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发生肢体接触。
她从前最抗拒的便是和不熟的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可刚才,她并不反感。
闻彦川脱下大衣,盖在了温漫的头上,大衣修长,直达温漫的脚踝,将她里里外外包裹了个严实。
温漫看着闻彦川,眼里稍带了些许疑惑。
“不是怕被拍到?”闻彦川说。
没等温漫回答,闻彦川便扶着她,向保姆车走去。
大衣之下,温漫的长睫颤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保姆车上。
助理拉开车门,搭着手将温漫扶上车:“怎么了这是?”
待看清身后闻彦川的模样时,助理的喉咙哽住,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闻彦川转身要走,温漫连忙喊了一声:“先生!”
他回过身来,脸上带着平静。
“你的衣服。”温漫说。
闻彦川看着温漫手中的大衣,里层沾染了些许鸡蛋液,凝固成一层微微的薄膜,在灯光下发亮。
许久之后,闻彦川来沉声说道——
“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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