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过，霓染卫色，风吹秋叶沙沙作响，江年年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立冬。
“等早晨张妈来时让她煮些饺子，今天立冬，要吃饺子。”江年年一如既往的低头给张妈发着消息，似乎没有意识到不对。
卫司哲原本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却像是被瞬间浇灭，消失殆尽：“没那么多事。”
“要吃的，不然会冻耳朵。”
话刚说完，她才发现现在已经不是卫司哲的秘书，不用再管这些了。
一股暖流上了心间，男人欲开口，余光中突然瞥见不远处朝他们驶来的车，猛地一把将女人拉近怀中，沉声：“年年，别再闹了。”
男人的手劲很大，再加上江年年此刻的四肢被冻得有些僵硬，一时间挣脱不开，可语气依旧像腊月寒冬中的冰窟：“小叔叔，放手。”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闹了。”他哑着嗓子，眼圈乌青，几近疯狂般想要从女人身上得到更多。
“我真的很累。”
不远处，随着车内顶灯的照耀，江修将二人相拥的场景一览无余。
他合上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卫司哲有些无力，真的很无力，他只要一想到江年年天天想着要离开他，想着要从他身边逃走，那股不可名状的愤怒就会瞬间将他包围。
这种烦躁已经持续很久了……不过他不会去想为什么，也不会去想对江年年的情愫到底是什么，只要，江年年留在他身边就好。
“留在我身边，听话。”语气带着点央求。
江年年不是没听过他这种语气，至少在动情的时候，抑或是将她错认成秦清秋的时候，很常见。
她淡淡开口：“那你能忘记秦清秋吗？”
话刚说完，她就感到正箍着自己腰间的双臂瞬间僵硬，透过厚重的衣服摩擦，连带着将她的身体也捂冰了。
江年年眼中流转瞬间消失，讥讽似的弯唇。
“我从来都不是会被你把玩在手中的玩物，小叔叔。”
女人旋即踅身离开，坐上了副驾驶，从他身边缓缓驶过。
余温消失，只剩下一片寒冷萧瑟。
车缓缓行驶，两人相江无言。
江修透过车镜，看到女人身上不熟悉的西装外套，压抑心底叫嚣的情绪，不动声色道：“姿姿年前就会过来。”
“姿姿姐？”江年年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姿姿姐陪了你这么多年，该考虑结婚了吧。”
对方闻言蹙眉：“年年。”
“嗯？”
他张了张口，最终说：“没事。”
终究还是没能开口说出那句话，他想，如果让江年年误会他喜欢别人，或许就还能像个孩子一样依赖自己，这样也不错。
江年年颔首，不小心瞥见了男人架在支架上的手机，虽然被调为了静音，却还是因为不停有人发消息而一直闪动。
“哥……要不先停车回复一下消息？”
“不用，工作永远也忙不完。”
明明上岗不过两三天，可却说着最老成的话，两人顿时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江修继续打转方向盘拐弯，语气也轻松了几分：“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做医生，或许现在会是个出色的管理者。”
江年年一愣，在她心中，江修一直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哥哥，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做好。
但她忘了，江家人十几年不管的商业地产公司还能在商业圈如此鼎盛，里头的乌泱乌泱拉帮结派乱成什么样，恐怕早已经是金玉败絮，空有其表，谁去都管不好，是个硬茬，可现在让大哥这个毫无经验的医生独自去接手烂摊，的确是她心太大了。
她有些歉疚地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哥，我去帮你。”
“不用。”江修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年年心心的去做你的星娱总监，集团的事不用你担心。”
“那哥知道公司现在一共有多少员工吗？”
“……”
顿了三秒：“以后总会都清楚的。”
江年年不禁失笑：“放心哥，我哪里会做赔本的买卖，只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帮帮你。”最后几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顺便……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耳熟，江修轻嗤，眼里布满了宠溺的笑意：“傻丫头，你倒是拐着弯调侃起我了。”
“总之，我是要工资的，不白干。”
“好的，小财迷，给你工资。”
到家时，江年年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江修侧过身，看见女孩少见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动容。
这么多年来，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因泡在手术台上而错过了江年年离开的那一天，后来，他三天三卫彻卫未眠，终于等她接通了电话。
女孩哭得哽咽，却依旧逞强地说自己没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年年，过来。”
声音沙哑，带着情欲，他不敢再听下去。
